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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体士兵神情一肃,努力训练,再不敢偷听上司的八卦。
沈韫又盯了一会他们的训练,看他们进入状态这才离开。
上午,他去找其他几位将领商量退敌之策,他去时江瑢予也在,沈韫看到他,先是一愣,然后若无其事地加入。
江瑢予侧眸看他一眼,旋即就照着自己方才的话头继续说下去了,像是根本不在意屋里多来一个人少来一个人,沈韫本来还沉重的呼吸不由滞涩了一瞬,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风轻云淡。
姜凡身为主帅,他对江瑢予的提议听的很认真,也是实打实地敬佩陛下,如果说一开始他还担心江瑢予是在纸上谈兵,那在江瑢予精准多次预见敌人的反应之后,他对这位陛下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唯他马首是瞻。
姜凡听完,还兴致勃勃的和沈韫讨论起来,“你觉得怎么样,我觉得陛下说得很有道理,眼下敌人吃了亏,必然咽不下这口气,但他们又没有我们这样多的兵力,必然会逐个击破我们,虽然突破点不确定,但足够我们早做准备了。”
沈韫听姜凡将江瑢予的计策长话短说了一遍,生出和姜凡一样的想法,这个人总是有办法的,不管是拿捏敌人还是拿捏他,他险伶伶地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那就按照陛下说的,”姜凡一指沙盘上几个重要驻扎营地,“这几个地方是高危地区,最容易受敌人打击,那我们就在这附近增强兵力。”
沈韫看了几个地方,的确是我军险要之地,没有意见,他还对如何布局兵力发表了一些有效策略,新一轮的作战计划很快敲定下来。
这也意味着我军和敌军进入了一个相对漫长的持久僵持战,而这一战争很大程度上也将决定我军是否能够取得胜利的关键,敌人也不是他们分析几句就能够轻易下定论的,最艰苦的阶段已经到来。
在这个时候,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而江瑢予依旧白日和沈将军保持君臣距离,一到晚间就如同一株柔软的丝藤般紧紧缠住了心志逐渐崩塌的战神,一点点捆缚着他,叫他挣脱不得。
沈韫在这冰火两重天的折磨下,甚至不知道从哪弄来一本大悲咒,每天晚上背一段,一个月不到,一整套册子都背的滚瓜烂熟,倒背如流,要是他早两年觉醒这能力,没准学问还能反超顾绯书,状元之位非他莫属。
江瑢予起先还疑惑沈韫为什么对他毫无反应,后来,他也无暇思考这些事了。
因为,战争打响,人人繁忙,沈韫经常忙到夜半才回营,天不亮可能人就已经整装带兵走了,江瑢予日日和他交颈而卧,竟然都没多少时日能够亲自为他戴甲折袖了。
第61章
又过去了一个多月,战争不仅没有平息,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我军也并非战无不胜,偶尔也会败北,不过总体来说,士气还算高涨,前势一片光明。
与此同时,江瑢予出京前定制的武器战甲也随着辎重一并送达。
辎重押运车体量重大,行进速度缓慢,因此一直到今日才全部运送过来,江瑢予收到消息立刻带上随身小太监去查阅了。
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璀璨夺目的金丝战甲,这金甲乃是用黄金和其他合金一起锻造而成,薄而坚韧,重量相比于正常盔甲会轻盈许多,穿似无物,且质地极坚,寻常的刀剑很难穿刺,却又不会过于坚硬而很难穿脱。
江瑢予一摸便知,这是极好的料子,也符合沈韫的身形,他很满意。
不枉他花费重金,好不容易才出了这么一身,可惜沈韫现下不在,不然真想立刻就叫他试试,还有这些武器,江瑢予眼里滑过一抹精光,对最后的大战势在必得。
甚至不惜动用私人金库,给将士提供最好的条件,待大军凯旋而归,剩下的事情也就好办了,届时他自然会为沈韫扫平一切障碍。
江瑢予视线落在那身黄金战甲上,终于凝上点点笑意。
只等沈韫作战归来,给他一个惊喜。
可是今天这一等,就是数个时辰,直至天穹黑透,那个人依旧没有一点归来的迹象,听不到熟悉的马蹄踏声,见不着泱泱大军身影。
江瑢予忍不住开始担忧。
他叫来今夜值守的副将,让人去打探消息,沈韫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副将领命火速去了,江瑢予在屋内反复踱步,愁眉不展。
今日沈韫去清剿敌人的一个军团,那是之前敌人溃败留下来的烂摊子,和近一月来我军和敌军打定点战差不多,按理说沈韫早该在日落前就赶回来,现在都月上中天了,沈韫带去的兵却仍不见人影,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出事了。
江瑢予在心里对近一月来敌人的战力,我军情况,以及最近的作战计划都进行了一个复盘,一切都在计划中,没有其他变故。
可是,江瑢予眉心紧紧拧起,他终于想起来一个致命弊端,他所部署的这一切虽然周密谨慎,却忽视了战场上诡谲瞬变的形势,他每一次的部署都是根据现有情况形势所作出的调整,却忘了目前的计划本身就有一定的滞后性。
这种事无法避免,只能靠作战的将士随机应变,而今晚这般情况,怕是——
“来人!”江瑢予骤然出声,他心中升起很不好的预感。
“陛下有什么吩咐?”立刻就有小兵进来,等着江瑢予指使。
“让人通知姜元帅,罗将军,还有就近方便的将军,立刻派兵前往支援沈将军。”
如果他猜测的不错,这恐怕是敌人一早就准备好的攻敌之计,接踵而来的胜利麻痹了我军神经,降低了我军警惕,如果这时敌人猛然攻上,那对战无不胜的我军来说将会是重大一击,如若敌人的布局足够精妙,其后果江瑢予简直不敢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