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她去了趟档案室,调取了当年712沉尸案的卷宗。
——那是她哥哥的卷宗。
阮糖已经不知道翻阅了这份卷宗多少回。
纤细的手指划过翻卷泛黄的纸页,心口像被锋利的刀割着。
即便那处经年累月的伤口早已止血结痂,但依旧泛起难言的疼痛。
卷宗里描述了当年阮珏遇害后的尸体全貌。
他的浑身有烧烫、鞭抽、电击伤,□□血肉模糊,死前遭受过性虐待。
当时的法医在阮珏的嘴里取出了一颗纽扣。
这颗直径两厘米的纽扣,经过河水的浸泡磨损,通过当时的技术还原能依稀分辨是深棕色。
但查不出纽扣的生产厂家等信息。
线索模糊不清,被迫中断。
阮糖盯着卷宗里的照片,那颗有五角硬币大小的纽扣,是她哥哥死前拼命留下的唯一证据。
阮糖攥着卷宗的手指泛白,纤细的指尖末端带着白色的小月牙,更显冷白无血色。
她将卷宗收好,起身去了趟法医实验室。
彼时实验室里的老法医正在为一具无名男尸做尸检。
阮糖走到那人的身边,唤了一声“洪叔”。
洪叔抬头看她一眼,语气熟稔:“来了。”
“这是今天刚送来的尸体?”
“没错。”
洪叔手执止血钳,动作不停。
“是个流浪汉喝醉酒坠楼死了,暂时看不出其他伤口。”
他的余光瞥见阮糖手里攥着的卷宗,动作一顿,旋即叹了口气。
“小糖,这些年我一直留意着,但没有发现和你哥当年类似作案手法的尸体。”
事实上,当年的杀人犯行径太过残忍暴虐,阮珏身上没有一块好肉。
像这样的作案手法,放在任何时候都触目惊心。
没有出现类似的案件,证明没有无辜的人再受难。
但也证明了凶手没有再出现,落网的日子遥遥无期。
一切沉寂太久,久到真相被掩埋,尸骨都成灰,让人看不到天日。
阮糖静静地望着那具冰冷的无名男尸。
洪叔瞧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终是想缓和下气氛。
他放下止血钳,对她轻声说:“当年你哥刚来警局的时候,看到这些尸体吐得吃不下饭。那时我见他脸都白了,劝他休息下,可他笑着说不用,硬是坚持着撑完全程,他是个很好的警察……”
透过年迈浑厚的声音,阮糖的思绪飘向了遥远的远方。
那时候,阮珏整天笑得没心没肺,恣意爽朗,跟在她身边“妹妹长妹妹短”地叫。
她嫌他唠叨,他却不厌其烦地给她买零食、载她上下学、为她补习功课。
每次她答对题,阮珏就会送给她一颗糖果。
而如今,再也没有人会为她送上那颗薄荷糖。
也不会有人再笑盈盈地喊出那声妹妹。
她的哥哥,永远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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