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她面对的不止阮渊,还有阮家的那群亲戚。
彼时阮糖坐在餐厅包厢的圆桌前,穿着浅色呢大衣,内搭高领针织毛衣。
简单随性的装扮却衬得她美艳飒爽,在人群中很是打眼。
偏偏她浓密的扇睫低垂,落下淡淡阴翳,透着一股清冷的疏离感。
阮糖的二叔见她吃饭到现在,一直沉默,便端起了酒杯。
“糖糖,今天是你爸的生日。这大喜的日子,你不得表示表示敬个酒啊?”
阮糖呡了口茶,淡声道:“我爸的肝不太好,医生说了要少喝酒。”
二叔扫兴地垂下手,柳玉莹看出他的尴尬,不禁替女儿打圆场。
“糖糖是关心她爸爸的身体。”
“是啊,这孩子真贴心。”
坐在二叔旁的女人开了口,掩下眼底的不悦,“糖糖向来有主见,不像我们家小妙太懂事听话了。我让她报美术学院她就报,前阵子还拿了个艺术比赛的大奖。”
来了。阮家人的日常就是攀比小辈、阿谀奉承。
这些年都不换个新鲜样儿。
她二婶不就是想阴阳怪气地说她当年不听父母的话,擅自报考警校当了警察嘛。
阮糖不气也不恼:“堂妹真棒啊。不过我听说那个艺术奖要出资赞助才能拿到,二叔二婶这次又破费了吧。”
她眼角弯弯,“养个女儿花那么多钱也是不容易,既然来了,就多吃一点。”
她把餐桌上的菜肴转到他们面前,语气客套有礼,但语调里显出几分讥讽。
二婶呛了一口,气得咳嗽起来。
她的女儿小妙也红了脸,绞紧自己的裙摆。
她从小到大学习成绩、样貌谈吐都比不上阮糖。
明明今天精心打扮,在阮糖面前却像个小丑一样。
她的美甲嵌进皮肤里,气得要死。
小妙咬牙道:“糖糖姐,都是我不好,你别和我爸妈这么说话。”
一时间,倒成她的不是了。
阮糖嗅到这股茶味,觉得胃口都不好了。
二婶拍拍自家女儿的后背,一脸心疼。
“糖糖,你说话也太冲了。”
二婶睨向她,“女孩子这样会嫁不出去的,不容易招男人喜欢。你听二婶一句话,得改改。”
“是啊。”二叔也搭腔,“大哥大嫂那么操心你的婚事,你得让父母放心。”
阮渊原本听他们唇枪舌战,想要叫停,一听他们在劝诫阮糖的婚事,便作罢。
阮糖知道这些亲戚惯会见风使舵,投人所好。
其实有多少真心实意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她微微一笑:“既然二叔二婶这么体贴,以后有什么事也别总来找我爸妈帮忙了,我们家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阮家三兄妹,作为阮家长兄的阮渊官职最高,全靠他撑起家中重担。
这一撑就是好多年,让这些亲戚变成寄生虫,时不时地吸他们的血。
坐在一旁的小姑原本正哄着自己那胡乱塞龙虾肉吃的胖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