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她又看向面前那杯已经搅拌进了很多曲奇碎,饼干本身和冰激凌已然进入一场难舍难分的热恋的甜品。
目光来回在这两者间扫了扫,雾青看着砂金脸上那不似作假的坦然,以及一瞬间的惊讶,心想会不会是她上一口没有品出滋味来。
他看起来……不像是在骗她诶。
于是雾青又舀了一勺,这一次的份量,出于小心,是上一次的二分之一。
应该还是好吃的,刚才或许是她的舌……
她的舌头没有骗她。
雾青这下终于可以说:
她非常确信
这个人拥有比她更好的美食品味,但是,他对她展开了一场欺骗。
雾青露出了伤心的表情:“你怎么可以这样!”
雾青:“我的莓果冰激凌……”
砂金笑得非常开心,双眼几乎弯到快要看不清他的瞳孔到底有多少颜色的程度。
这个表情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计谋得逞了的狐狸,浅金色的头发里似乎要长出一双毛茸茸的耳朵。
他笑够了,然后如往常一样,朝着旁边摊手:“一次欺骗,对一次背叛,现在我们两清了——我也可以告诉你实话了,有点太甜了,如果换成加了海盐的饼干,用稍微的咸度来提升它的口感层次,或许会更合适一些。”
雾青:“……嗯,其实关于这次背叛,我是可以解释的。”
她接受了砂金的说法,要了一份新的莓果冰激凌,然后决定稍稍为自己辩解一下:“这次就先两清了,但是我跟你说——你要知道,我是有苦衷的!”
雾青生怕自己被打断,她从头到尾,详详细细地将这个计划为什么发起、又是怎样在她的“主持”下在游戏内的酒馆中召开的、最后又是怎样付诸实际行动,又是怎样展开的……全部都对砂金说了一遍。
甚至还包括阿哈是怎样在了她力量之后表示的那些部分:
这里是阿哈银行,您贷款的令使级别力量现在已经送到,使用期限待定,等到力量使用期限结束,您需要归还力量,倘若还要再次借取,请准备小乐子若干以及大乐子若干……
“……具体情况就是这样啦,之所以没有告诉你,是因为万一我没能成令使,没能拥有更强大的能力,那多尴尬啊。”
说真的,倘若未来当真是她没有获得令使级别力量的走向,雾青觉得她能当场表演一个用脚趾挖穿匹诺康尼的梦境。
雾青:“所以,具体情况就是这样。如果你想要知道关于匹诺康尼的信息,你就可以不用指望我了。虽然我现在拥有了令使级别的力量,但是在信息方面我仍然是什么都不清楚;不过,你倘若对上了什么难缠的对手,或者是想要和家族撕破脸的话,我应该可以帮得上忙。”
在成为了令使之后,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先前想着拥有了令使的能力后,绕过家族,在现实中的白日梦酒店与梦境中的匹诺康尼之间叠上一层虚拟现实游戏世界的想法有多么天真。
她完全低估了令使的实力——身为令使,她能够做到的,是直接“看到”家族的筑梦师们利用同谐的力量编织起来的、维护梦境秩序、阻碍外界力量干涉这片已经被他们视作了禁脔的美梦之地的“高墙”。
她甚至能够“听到”一些音符的存在,听到那些谐乐的流淌,互相交织在一起的方式。
如果她想的话,她应该能够靠着自己身为临时筑梦师学习到的那些梦境掌控技术,以及远超过其他筑梦师的力量,直接撕开这道高墙。
笑死,有了绝对的力量,谁还整那些有的没的技术活啊?
这又不是需要呈现给玩家的
游戏,需要将每个步骤细心打磨,只需要达成目的就好了。
简单粗暴但是行之有效——其实在绝大多数时候这种解决办法会比精细地设计计划,将所有人带到沟里,然后慢工出细活地整出同样的结果好得多。
什么虚拟现实游戏世界,什么云游戏,她不弄啦!
雾青伸了个懒腰,脸上的笑容显得像是终于卸下了千斤重担一样轻松愉快。
“好啦——这下我总算能帮上忙了,呼,如果之后你有需要有人保护的时候,一定要喊我来啊。”
雾青说到这里,将一只手抬起来打了个响指。
“基石和礼金都被家族没收了的砂金先生,您现在可没有公司拍给您的保镖、以及来自存护令使钻石可以通过基石分给您的力量了,不如尽早找个合适的保镖,只要价格合适什么都能干——现在还很便宜,越到后面价格越高,现在的租金就只需要一份来自你飞船上的那位甜品大师亲手做出来的慕斯蛋糕,不算利息。”
她眨眨眼睛,开始信口开河:“指不定到了之后的哪一天,这价格就涨到了要一艘飞船、连带着上面的那位甜品大师,另外大师的工资奖金什么对都还要你照付的高度呢。”
砂金:“很早以前,我就和你说过,这可以是送给你的礼物。”
他一开始说话吐字还有些慢,声线里还藏着点更多的情绪,但是还不等雾青去挖掘那些情绪到底都有些什么,他的声音就快速恢复了正常。
“你提点什么别的要求吧,否则我心里过意不去。”
雾青:“……我算是明白我在银狼面前是个什么形象了。”
这种比你有钱,并且会非常慷慨地表示“没关系,随便花,反正你花得再多对我来说都只是九牛一毛”的感觉真的简直了……
雾青:“暂时还没想好,下次再说吧。——所以现在,我能帮上什么忙?”
砂金想了想:“我到匹诺康尼来,就只有一个目的:为公司收复匹诺康尼。当然,光凭我一个人绝对做不到这一点,家族的大门是一堵高墙,公司会推开这扇门,让家族给公司一个坐下来谈谈的机会,或是干脆让公司用更激进一些的手段来达成目的——那么现在说到我自己。”
“我需要做的,我能够做到的,无非就是在这张高墙上头凿几个洞出来,让家族自己出现破绽,方便公司将这扇门踢开。”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