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吹入襟怀,所过之处,血肉似冰雪消融。
剑尖轻轻一条,一颗带着血的灵珠滚落下来,隐隐流溢着红光——这是天狐的妖丹。
从青衣女子出剑,到玉面天狐断手、断尾、剖丹,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
崔羽鳞本以为玉面天狐足以应付,等他发现自己大大低估了对手修为时已经来不及了。
等他察觉不对,玉面天狐已经蜕回了狐形——他灵尾被斩、妖丹被剖,灵力迅速流逝,连人形都维持不住了。
狐狸蜷缩成一团,眼中满是惊恐。
女子这时才堪堪落回地上,青纱依旧纹丝不动地覆在脸上。
众人都看得怔住,谁也没见过那样温柔又那样残酷的剑。
柏高和青溪也说不出话来。
崔羽鳞腾地从座中站起,飞身跃上太极台。
青衣少女却似看不到他
,向那地上的妖丹一指,带血的妖丹飞至半空中,上面的血污顷刻间消散。
她捏住妖丹看了看道:“这颗珠子看着能换几块灵石,替你买件香香的皮裘正好。”
少年道:“可惜狐狸只有一只,否则凑成一对,正好做对耳珰。”
玉面天狐已完全丧失了斗志,只知瑟缩在崔羽鳞的脚边。
崔羽鳞扫了他一眼,心中暗道没出息,恨不能将这废物一脚踢开。
他冷笑着向那青衣女子道:“论道会向来点到即止,这位道友出手如此狠毒,怕是不合规矩。”
青衣女子“扑哧”一笑:“畜生咬人时不讲规矩,挨打时倒同人讲起规矩来。”
少年声音道:“谁同畜生讲规矩,恐怕自己也是畜生。”
那声音仿佛近在耳畔,又似自天外传来,以崔羽鳞的修为,竟也无法判断出声音的来源。
崔羽鳞知道来者不善,却不知对方究竟是什么人。
重玄仇家不多,却也不少,不过敢在明面上给重玄没脸的,却是一个都没有。
他在心里盘算了一遍,实在猜不出这人来历,沉吟道:“不知我重玄哪里得罪了道友?”
少年道:“重玄是什么东西?”
青衣女子道:“听说是天下第一名门大宗。”
“咦,”少年奇道,“这天下第一名门大宗派出来的人,不是飞禽便是走兽,难道是个禽兽宗门?”
这话实在太大胆,台下众人连笑都不敢笑。
崔羽鳞毕竟比玉面天狐沉得住气
一些,面沉似水道:“我们以礼相待,步步退让,你却百般挑衅,非但重伤我重玄门下弟子,还出言羞辱,是可忍熟不可忍!”
少年打了个呵欠:“这些禽兽出手前都要讲一大段话的么?”
青衣女子道:“要不怎么叫衣冠禽兽呢。”
饶是崔羽鳞涵养功夫再好,也半刻都忍不下去。
只听“锵”一声响,他背后的赤剑已经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