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底,该死的回南天提前到来,衣服晾不干,宿舍里东西放久了全长霉,到处都湿漉漉的,仿佛泡在水里。
陶琢嫌被子太潮,抱着厚厚一卷空调被去楼下晒,下楼梯时小心翼翼看着地面,生怕一个不小心摔进医务室。
这时高一高二还没开学,周末学校里没什么人,陶琢铺好被子,若有所觉地抬头一看,头顶火烧云连绵不绝,自天际翻滚而来,明天会是个大晴天。
端着水杯上楼,却想起手机落在了晒被子的地方,只好又懊恼地下去。
六点半,天空炽烈如火,光落在脸上,将整个世界染成红色。
陶琢两手插兜,一边哼歌一边跳下台阶,转过楼梯角时却倏然一顿,眼前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单肩挎书包,手里拎着外套,看见陶琢便微微歪头,抬起另一只手摘下耳朵里的airpods。
严喻就那么安静地看过来,站在满目金红里,踩着薄薄一层积水倒映的暮色,仿佛回到初见时那一天。
但这不是初见,是重逢。
陶琢一瞬间愣在原地,想说点什么,却现自己说不出话。
严喻弯起嘴角,神色无比柔软,慢慢走上来,站在前一级台阶上停住。
他看着陶琢,仰起头,亲了亲陶琢的脸颊。
那一刻穿山而来的风席卷走廊,吹起一张不知被谁遗落在地上的试卷,白纸像风筝一样飞向远方。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严喻轻声说,下一秒就被陶琢揪起衣领吻了下去。
第52章十八岁
他们一上一下,站在楼梯间接吻,陶琢依旧很生涩,牙尖,会撞到嘴角和唇瓣,笨拙地想收回去时被严喻舔了一下。
陶琢松开手,站在高一级的台阶上耷着眼皮看严喻。他背对着太阳,脸是模糊的,看不清表情。但是严喻听到很轻的一声抽气,鼻子翕动的动静。
严喻说:“又哭。”
严喻捏捏他的耳垂:“见不到我哭,见到我也哭。”
走廊上有人,不方便说话,严喻提起行李箱,想和陶琢进5o8。陶琢低声说:“我手机还在下面。”
严喻说:“手机比我重要啊。”
陶琢摇头,不管手机了,跟着严喻回宿舍。
周末只有陶琢在学校,他不喜欢拉开窗帘,房间里暗暗的,什么也看不清。严喻进来,关上门,刚放下行李箱,陶琢过来紧紧地抱住他。脸埋在他颈窝里,湿漉漉的凉意很快打湿衣领。
严喻没出声,用手扣着陶琢后脑。哭吧,现在可以哭了,有人给你擦眼泪。
陶琢站着抱严喻,哭了很长时间,终于把所有情绪都泄出去,感觉自己活过来。
“哭完了?”严喻把他拽起来,打了杯水让他喝,逗他说,“再哭一会儿?”
陶琢说:“你总是让我哭。”
严喻的手隔着校服摸摸他后背,有一点认错的意思。
陶琢缓过劲儿来,帮他把行李箱打开,一件一件衣服拿出来,衣服上依旧是熟悉的味道,他们两个的洗衣液是一样的。
陶琢蹲在那里,冷不丁冒出来一句:“我太想你了,所以才哭的。”
严喻说:“不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