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些游记在,沈清洲就会常来,她便能寻到机会为娘亲报仇。
先折了杀人刀,再砍了负心汉,倘若都能做到,那她去见娘亲也无憾了。
俞晚到底是心性坚韧之人,有了决定,沉寂的眸光恢复了清亮。
等俞晚去了东院,刘舟挪到胡掌柜身边,掩不住八卦的语气:“掌柜的,你说东家是不是和沈大人闹别扭了?”
胡掌柜一拍刘舟脑袋:“注意用词,东家和沈大人又不熟,闹什么别扭。”
“那怎么好好的要把游记收起来?先前还是东家让摆出来的呢。”
“东家的行事要是你都能猜到,你还当什么伙计。好好干活,我去印书坊看看。”
对胡掌柜来说,《画皮》下部可是重中之重,一点不能马虎。
等到沈清洲再来书局,就发现有几本游记动了顺序。当然这不算什么,他拿起未看完的那本游记,静静翻阅。
黄昏时分,书架深处光线有些暗,那张白净的脸庞有一半被笼罩在阴影里,使他的气质越显沉静。
他忽然侧头,看向近在咫尺的少女,用眼神表达询问。
俞晚神色波澜不惊:“光线不好,沈大人仔细伤了眼睛。”
原来是来提醒他这个。
沈清洲黑沉的眼里有了清浅笑意:“多谢寇姑娘提醒——”
说到这里,他语气一顿,再次道谢:“也多谢寇姑娘先前的提醒,让我避开了血光之灾。”
俞晚抿了抿唇,只觉扎心。
后悔倒是没有,知恩图报是她为人的准则。沈清洲帮助过她两次,她提醒过沈清洲两次,算是扯平了。
此后只剩杀母之仇。
她该怎么折断这把杀人刀,又能全身而退呢?
刚刚那一瞬,她险些克制不住汹涌的杀意,冲动行事。
心念百转间,一幅画面忽然出现。
那是一间茶楼,沈清洲似乎在等人,手里端着一杯茶,之后面露痛苦,口鼻流出鲜血来。喝了大半的茶杯落地,摔得粉碎。
再眨眼,令人心惊的画面消失,眼前还是那唇边挂着浅笑的俊美青年。
俞晚后退半步,扬了扬唇角:“沈大人客气了。以沈大人的本事,便是没有我的提醒,也会安然无恙的。”
或许她只需要什么都不说,她想做的事就能完成一件了。
“不,寇姑娘的提醒很重要。”沈清洲语气真诚,眼眸清亮。
俞晚垂眸避开那双含笑的眼:“那不打扰沈大人看书了。”
她转身欲走,被沈清洲叫住。
“听说平安先生在写新书,发售日期可能会与《画皮》下部撞上,寇姑娘留意一些。”
俞晚闻言沉默片刻,直接问出来:“沈大人为何屡次帮我?”
“我习惯在青松书局看书,不愿看到书局因经营不善而关门。再有,我觉得寇姑娘是个不错的人,机缘结识,自然希望你过得好。”
说到这,沈清洲笑了一下:“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不需要费什么力气。”
眼前男子说这番话时态度那般坦荡,眼神那般清澈,俞晚冷硬的心有了一丝动摇,抱着说不清的期待问:“四月时,沈大人是不是出了远门?”
沈清洲怔了怔,眼里有了疑惑:“这也是寇姑娘看相看出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