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郁从轩心说这他妈是什么剧情。
饼干更是傻眼,“你还有个亲弟?”
郁从轩跟周柏野是小学同学,之前都在南岛外国语读的,说来周柏野也算是绥北土著,只是小学没读完就跟他爸去了京北,他家的事儿郁从轩也知道个大概,拍拍饼干肩膀,“周柏野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之前湖南卫视在广告之后放的那些家庭剧的预告你听过吧?你把那些狗血的全都整一块儿,就能拼凑出他的家。”
郁从轩老板当惯了,玩笑话说得跟真心话一样。
饼干扭头看向周柏野。
眼神里就写了三个字:你好惨。
“神经。”周柏野原本挺矫情地在用纸巾擦面前桌面,面无表情地接了一句,“你不如说我没有家。”
郁从轩从善如流,“他没有家,有的只是几栋冰冷的大别墅还有若干跑车。”
他没压着声音,在外面大排档吃饭,周围坐了不少光着膀子一块儿吃饭的老大哥,这些人都长得类似,一眼扫去差不多都是一样的脸,唯一的区别只是身材,有的高胖、有的矮胖,最近的一桌地上放了不少空酒瓶,桌上五六个人已经喝高了,高声讨论着某个不在场的朋友装逼,说着自己有本事其实压根屁都不是,话音刚落郁从轩的这句就恰巧接上了。
几个人顿时朝他们看了过来。
说起来也是郁从轩场合没选对,哪怕他自己穿得足够亲民,但忘了周柏野无论在哪儿都有种惹人生气的本事。
他跟饼干坐得端正,脸上开玩笑时的笑意还没收,但那位大佬靠坐在塑料椅上,手里扯着找老板要的湿纸巾,手腕搭在桌上擦得很漫不经心,听见调侃的话脸上笑容也淡,像是早已习以为常,带着股挺招人恨的劲儿。
有个喝红了脸的大哥咬着花生,笑着说,“嫌弃这儿环境不好,去五星级饭店吃去啊,一个劲儿地擦桌子不累啊老弟?”
饼干少爷脾气顿时就来,皱着眉刚想怼一句,郁从轩就打了圆场,“他有点儿洁癖。”
那大哥看着周柏野,“有洁癖来这儿吃啥啊?这不装呢么。”
郁从轩顿时也有点儿不开心。
饼干拍桌子就站起来,“怎么说话的啊你们?”
烧烤店的老板平时看惯了这种事,喝酒上头吵架闹事很正常,前几年管控没那么严格,几乎每隔几天就有人打架,这几年绥北治安变好,晚上有警察来这边巡逻,才变成口头之争,他已经走到玻璃门后,拿起手机打算拨给110,就听八风不动坐那儿的帅哥语气平淡地说,“医生让我注意点儿卫生,让你们不舒服抱歉啊。”
“……”
郁从轩一脸麻木地坐了下来。
饼干沉默着放下握成拳的手,看那边的大哥从生气变成了不好意思,有种放了个大招结果对方来了句愿世界和平的诙谐感。
郁从轩看着周柏野,很是不解,“你们车队经理就没说让你嚣张点儿吗?”
“你说话小声点。”周柏野说,“吵到病人耳朵了。”
就,很割裂。
周柏野一个赛车场上争分夺秒的人,结果性格异常平和,郁从轩记得他有一年去国外看周柏野,结果两人在晚上回去的路上被打劫,他看见周柏野一点反抗的架势都没有,相当干脆利落甚至还没等对方说完台词就给了自己钱包,“你怎么就……”
怎么评论呢,不够帅、不够拽、不够酷,再或者说不够中二,太颓。
周柏野不太在意这些,或者说,他对绝大多数事都抱着无所谓的态度,至于他在意的东西,郁从轩也没看见几件,原以为自己也看不着,结果就去买单上厕所的功夫,出来就听见外面闹成一团,老板刚报完警,拍着大腿跟他说,你朋友在马路边跟人打起来了!
郁从轩懵逼,“我哪个朋友?”
“你生病那个朋友啊!刚从医院出来那个!”老板急得直跺脚,“哎哟,你快去看看吧,我看那几个人都拿酒瓶过去了!”
“所以——”
沈枝意听他简单叙述受伤原因后,十分匪夷所思,“别人骂你,你没生气,但他们朝你的车吐痰,你就跟他们打起来了?”
周柏野坐在她家落地窗前的懒人沙发上,对着她拿出来的化妆镜自己消毒,酒精碰到伤口,他皱眉,看向沈枝意,语气有些困惑地问,“不值得生气吗?”
沈枝意坐在他对面,把镜子重新扶正,“我只是以为,在他们说你的时候,你就会生气。”
周柏野:“不至于,被骂又不会少块骨头,当没听见就行。”
沈枝意哦了一声,“所以,对你造成实质伤害,你才会生气?”
“分情况。”周柏野给她打了个比方,“别人朝你画板吐痰。”
沈枝意脸色顿时变了,“你换个比方。”
周柏野说,“我的车就相当于你的画板。”
落地窗的窗帘开着,外面天色漆黑如墨,客厅中央挂着的时钟显示现在是晚上十一点。
他说完这句后,两人安静了下来,周柏野把用过的棉签一个个收起来,从桌上抽了纸巾包住,又丢进垃圾桶,沈枝意抱着膝盖拿起手机连接蓝牙,用客厅的音响放了自己收藏列表里的歌。
是首韩文歌,沈枝意听歌很杂,什么类型的都会听一点,旋律和声音大于歌词含义。
她放歌的时候没问周柏野听不听,音乐直接跳出来。
周柏野想起她之前评价自己的那句自我,这两个字现在也出现在他对她的印象之中,但这种自我不坏,最起码让他觉得挺酷,这种酷基于沈枝意的外貌和给人的第一印象,看起来温柔文静,说话轻声细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