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着头,保持着安静,想要等这群医生走了以后再回护士站里面。
然而偏偏护士长看到她了,招呼道:“妙妙,血压都测完了?”
岑妙妙点头:“嗯,各床情况没有变,但是29床在发烧,家属让我来叫医生过去看一下情况。”
“4床的老爷子今天状态怎么样?”
岑妙妙垂下眼光,看着自己手里的本子,认真回答:“老爷子一切正常,也没有再抗拒治疗,只不过他一直在询问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4床的病人?”蓦地,旁边插入一道低沉的男音。
岑妙妙唇角微不可察的抿了下,然后看向贺知年:“是之前那位突发脑梗的病人。”
“我知道。”贺知年沉声打断她,他漆黑不带一丝波动的瞳孔看着她,“为什么说病人抗拒治疗?”
4床的老人,是在贺知年出去学习以后才送来的,经过抢救以后,老人一度拒绝治疗,认为自己活着就是拖累。
这下岑妙妙还没说话,另一位医生就率先开口,他笑道:“贺医生,你是不知道那位病人有多难搞,咱们科室所有人都出马了也没能劝下来,还是多亏了岑护士。”
“岑护士性格脾气都好,怪不得咱们科室的病人都喜欢岑护士去呢。”
那医生笑着夸赞,岑妙妙微微低头,没有接话。
但过了一会,又小声说了句:“都是我应该做的。”
她低着头,站的笔直,身上的护士服也干净整洁,像新的一样。
岑妙妙能感受到那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抿着唇,装出一副淡定自在的模样。
从来到科室开始,岑妙妙就一直都是最认真负责的那个。
因为在他面前,她总想做的更好一些。
即使那道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停留不过一秒就会移开。
可岑妙妙还是想再努力一点,再认真一点。
至少让他觉得,她也没有很差劲。
但下一秒,她就听到贺知年寡淡的嗓音响起:“作为医护人员,想方设法救治患者是本职工作,没什么要夸奖的。”
空气有瞬间凝滞,岑妙妙垂下眼睫,手指无意识攥紧,她小声道:“我知道了。”
而等岑妙妙再抬脸,贺知年却已经转过身离开,她刚好看到他冷峻的侧脸。
医院的人差不多都知道岑妙妙和贺知年是未婚夫妻,毕竟当初岑家为了博一个名声,在岑妙妙进医院没多久,就往医院捐赠的事还上过新闻。
关系还算好的同事忍不住怜悯她:“贺医生真是太冷了,瞧瞧刚刚说的什么话。”
岑妙妙手里写着登记表,抿了抿唇,还是选择替他说话:“他说的也没错,治病本来就是我们应该做的,没什么值得拿出来说的。”
“妙妙你真的是,你就无条件的维护贺医生吧。”
科室里的人都知道,岑妙妙称得上是贺知年的头号脑残粉。
无论贺知年做什么,她永远都是第一个赞成的。
即使很多时候,她的拥护对于贺知年来说并不需要。
以前有人开玩笑说,别人都是唯心主义唯物主义,估计岑妙妙是唯贺知年主义。
不过这些话没人敢传到贺知年耳朵里去就是了。
因为,科室里没有人不知道——
贺知年并不喜欢岑妙妙。
或者说,贺知年眼里压根就看不见岑妙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