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人却似乎因为这细微的一点动作丧失了最后一点理智。
他的双手被身前人的一只手抓住,并不紧,很轻松就可以挣脱。但沈临微只是愣在原地,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僵硬姿势。
“殿下,”他仰起脖颈,裸露出皮肤上暴起的青筋,几乎无法承受住眼前巨大的冲击。
仅仅是靠近殿下都觉得是痴心妄想,做过最大胆的举动不过是在殿下身后靠近着地上的倒影,如今却呼吸交织在一处,纠缠成一团。
那人慢慢低下头,琥珀色的瞳孔里倒映出沈临微的神色,丝毫看不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沈大人平日的阴冷威压,只剩下茫然与下意识的欣喜。
沈临微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殿下的状态不对劲。温度太烫,呼吸太炽热,眼底是挣扎的欲望,像是网一样将沈临微绕在其中。
难道是……
李承夷实在太恶心!
不等他有所反应,江言的指尖已经暗暗解开他的盔甲。紧接着是盔甲轰然委地的声响,惊醒了一边已是看呆了侍卫。
侍卫甲一脸震惊地看着沈大人毫不反抗地任由一个瞧着年纪不大的青年抵在墙柱边,动作粗鲁地剥下他的盔甲。
沈临微一面纵容着江言的动作,一面抽出心神冷冷地看侍卫一眼。那眼神中饱含的冷冽与杀意叫侍卫一个激灵,立刻闭上眼睛连滚带爬地跑出原地。
沈临微回过神,江言的指尖已经搭在了他的腰带上。
他的呼吸一滞。
没有人敢提及的他的隐秘,那些被隐藏在记忆最深处的卑贱如泥沼的日子,残缺的身体,丑陋的疤痕,是他最恶心也最痛恨的自己。
可是他又不会制止殿下的任何举动。
沈临微从喉咙里出类似悲鸣的声响,他的一只手覆上江言的眼睛,浑身颤抖着。
“殿下,不要看,太丑了。”
那声音里是对自己残缺的自卑多一点,还是对殿下会厌恶的恐惧多一点,沈临微说不明白。
明明只需要轻轻推开就可以挣脱,沈临微却没有作出任何其他的举动,仅仅是用手覆住江言的眼睛。
即使再怎么位高权重,再怎么大权在握,沈临微在江言面前,总是隐秘的自卑着。
况且对此时此刻的情景,他甚至从未敢有半分肖想,顶多是梦中作乐,醒时空枕而已。他甘之如饴,如何会推开这样的机会?
卑劣的,觊觎着。
其实他与李承夷也没什么分别。
江言感受到眼前被遮住的光亮,他茫然地眨眼,长长的睫毛扫动着沈临微的手掌。
沈临微低吟了一声。
“美人”,江言脑中迷迷糊糊,并没有认出沈临微。只是最近扮演纨绔太多,完全是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沈临微却反射性地想到了他与江言身份的殿下第一次相认的时候,在营帐中,殿下夸他的容貌极美。
他忍不住嘴角微微勾起,头一次觉得曾为他招惹许多祸事的容貌不算件坏事,如果殿下喜欢的话。
他想起自己还有很多话要说,殿下那日走的太快,似乎误会了什么。他要一一说清。
“殿下,我不曾参与那件事,您落难之时,我被调往边城是先帝所为,我赶回来却晚了一步。”
“但殿下落难,我却未能护在左右,救驾来迟,是微臣之错。微臣不该这般愚笨,这般轻率,让殿下…”
江言感觉到捂住自己眼睛的那只手细微地颤抖起来。
“殿下,李承夷已伏罪。无人能阻挡殿下,微臣必定助殿下重登大典,只要殿下愿意,明日,不不,今日,今日我便召集百官。”
他还在不停地说些什么,江言只好稀里糊涂地应答着,根本不知道自己应答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