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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第1页)

池乔是这样一个人,事来之前会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事找上了门,她反而就淡定了,该她担起的决不含糊,不该她做的她做起来也没怨尤。像处理娜娜这样的事,虽不说做得有多漂亮圆满,她是真的不想失去娜娜这样一个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小妹妹,否则她不必做到这样的程度。喝酒的时候也由着她性子来,偶尔说话难听了,她也都受着,笑嘻嘻地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连托尼都吃惊了,像池乔这么傲娇的人,什么时候还能放下身段来向情敌示好的?按照托尼对池乔的了解,如果池乔肯像对待娜娜这样处理苗谨那事,圆滑又不失手腕,真诚又不丢份,别说一个苗谨,就算十个小三儿也不够看啊!哎,托尼一边喝着酒一边暗自感叹:真是一物降一物啊。像池乔这种把自尊心看得比天还高的人,能做到这份上,他也只能在心里对着覃珏宇竖着大拇指:你是个人物!

覃珏宇当然不知道还有这一出,项目接近尾声,说实话按照他的性子,都到这份上了,他是决计不可能认输的。他当然可以撂下不管,自然会有人在背后擦屁股,或许覃婉宁等着就是他挨不住的那一天。但是想到这一结果,实在是太毁人了,整个把他所有的努力都给否定了,别说他没办法给自己一个交代,他都不知道要真这样做了,他又有何面目去面对池乔。想当初,这事还是两个人在日本的时候一人一句搭起来的,不说是什么心血,但这受不了压力就走人的事他还真敢不出来。

想来想去,他还是只有回家一趟。这一次,他是准备好好跟他妈谈一次。生意归生意,感情归感情,他不信他这样拖着他妈就不着急。

“想清楚了?”覃婉宁一点也不意外覃珏宇回来找她。这也差不多该是时候了,教训归教训,弄拧了她也不好收场,说出去丢的还是她的人,损失的还是恒威的信誉。

“妈,我就说两件事。第一,我跟池乔的事,我是认真的。一开始我是先追的她,追她的时候她的确还没离婚,但是她离婚跟我跟她在一起这两件事之间没有必然联系。你非要说有,我也不否认。我是个男人,做了我就会承认,而且我不觉得喜欢一个人,不管她到底怎样,是离过婚的,还是年纪大,这些都不是什么多丢脸的事。我从来不认为这事丢人,希望你也不要有成见,这个观念本身就很可笑。如果池乔同意,不管她同不同意,我这辈子就认定她了。这事也不是你同不同意的事。从小到大,我没让您操过什么心,也从来没有顶撞过您,不是因为我没有主见,也不是因为我心里没有想法,而是因为您是我母亲,我尊重您,我不愿意因为一些无关痛痒的事让您费心,包括你让我回国,让我接手公司的事,你知道我的真实想法和我想要的人生并不是完全跟你的设想合拍,但是我都接受了你对我人生轨迹的设计。但是,池乔除外。池乔的事,我坚持。如果您认为这是对你的忤逆和不孝,那么我无话可说。”

“第二件事,我始终认为公司的事跟感情的事是两码事,当然在您看来因为我是您的儿子,所以你需要给我一个教训,这教训就是让公司资金出现短缺,违背基本的商业操守,仅仅是为了让自己的儿子按照自己规划的路径走。我只能说这个想法和做法都非常不明智。您是董事长,你拥有恒威的生杀大权,或许东区的项目对恒威对您来说都可以是一场儿戏,因为它无足轻重,或许它的价值仅仅只是一个筹码,一个您用以要挟你儿子就范的一个筹码,而不是从商业的角度分析,它其实是一个商业项目,对恒威来说,不管它重不重要,它都是若干盈利单位中的一个分支,它的生死存亡遵循的是商业的游戏规则,如果有一天这个项目烂尾了,我希望它是寿终正寝,它可以死于商业对手的猎杀,死于管理漏洞,决策失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死于非命。我无法用这样的理由去说服现在的员工告诉他们为什么公司会遭遇这样的危机,我也无法用这样的理由来说服自己,自己在恒威的第一场战役竟然是这样的收场。如果您只是想给我一个教训,那么请相信,我已经深刻地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而且同样的失误我不会再犯。”

“说完了?”覃婉宁看着在自己面前一本正经的儿子,这是她唯一的儿子,也是她赋予了厚望的儿子。她不是一个慈祥的母亲,或者说她其实根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从小,她就不会对儿子嘘寒问暖,一直到现在,她也不清楚覃珏宇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有着什么爱好。但是她却在每一个儿子人生的转捩点充当着导师的角色,她不是一个会扶着儿子走路的母亲,但却是一个站在十米开外让儿子自己走过来的妈妈。一直到今天,她都仍然认为她教育出来的这个儿子是足以让她骄傲和自豪的,即使是在现在僵持的情景下,即使他已经开始使用了敬语“您”用以含蓄的表达对自己的不满和指控。听到这些话,尤其是自己一手提拔大的孩子居然当着她的面口口声声说着什么“非她不可”的话时,不是不恼怒的,这种恼怒里带着点心酸和无奈,就好像一堆堆得很高很直的积木就因为最后一块歪斜了马上就要摇摇欲坠的感觉,也好像一条笔直的轨道出现了非常不具有美感的误差,这让她觉得很疲惫,她甚至觉得自己做的事情都是适得其反,是徒劳,甚至还是亲手把自己辛苦养育到的儿子推到别的女人怀里的最愚蠢的举动。但是,又不是不震动的。她当然知道那隐而不发的指控下的真实状况是什么,如果易地而处,她在那样的年纪或许还不做到像覃珏宇那么克制。但是就这样被说服了,也是绝对不可能的。母亲的权威是绝对不允许被挑战的,更何况她还是整个恒威的掌舵人,她有发脾气的资本,也有教训自己儿子的本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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