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朗是他们所在那个青年点里的骨干,能说会跳,风风火火,一手丹青画的极为出色。注意到她是因为一场类似于严打的点儿内整顿。那时他刚刚被分过来不久。
申霆是个地道的城里人,在b市的时候跟着蒋之占打架斗欧、敲诈勒索的勾当没少干,放浪惯了。初次过集体生活被人管着很是不习惯,从家里带过来的那些抽烟喝酒打扑克的恶习一时半会儿也改不过来。
那天晚上,烟瘾上来憋得他实在受不了了,打了个上厕所的借口,蹲在毛坑里‘吧唧吧唧’的正享受着。突然听到一声“里面的人是谁?上厕所抽烟是犯错误的。”
申霆心里笑:把自己当警察呢,不上厕所抽烟就不算错误了呗。
“说话呀,再不出声我可找村长了”。小动静清清脆脆的,申霆一下就猜到了这人是苏朗。说实在的,碰上她申霆心里也犯怵,这姑娘是个虎妞儿。怎么办?想招把她弄走再说吧。
“哟,找村长干嘛?您要是行事儿的话直接把我拎出去呀”。申霆也就是想把她给激走。
可这虎妞儿果然够猛,‘呼啦’一下掀开了厕所的布帘子,伸手就把他手里的烟抢了过来扔脚下踩灭了。
申霆吓的裤子都没敢提。
“裤子提上,别着凉了,明天还有你的批斗大会”。说完一转身,走了。
申霆心想:吓唬我呢吧?
第二天一大早就跑板报前,那上面清清楚楚还放大了字号的他的名字赫然在目。苏朗特地熬夜写的。
“得想招儿办了她。”
申霆嘴馋。想啊,十七八岁的半大小子给弄那么个鸟不拉屎的穷地方,别说是肉,就是个鸡蛋也捞不到。申霆连望梅止渴的意志都消磨尽了后,小脸儿腊黄腊黄的。
又是一天晚饭时间,申霆懒得去吃咸菜旮嗒窝窝头,一个人躲在被窝里不愿动。连进来人也不回头。
‘呼啦’又是一声,整条棉被飞了出去,申霆看过去。“你说你一大姑娘家的,没事不是掀男厕所帘子就是揭男人被窝,你脸不红啊。”
“起来,吃饭。”苏朗吼他。
“我不吃。”今天想揍她。
“这个也不吃吗?”说着便打开了一个大的夸张的铁饭盒,里面码了整整齐齐的两大排猪头肉。
申霆咽了咽口水,特没种的说“吃。”
“哎,你哪儿弄来的猪头肉?”边吃边问。
“我舅舅家住这村,今天杀猪,我把猪头肉全偷着装出来了。”苏朗笑的贼兮兮。
“你们家不是城里的?”
“是啊,我舅舅从小就被姥姥姥爷送乡下给人了。”
“真的?那我以后跟你混了,还能吃到猪头肉。”
苏朗讲义气。“行,以后馋了就找我,我帮你弄,没有猪头肉也有别的肉,我舅舅家没孩子,特宠我。”
从此之后,村东头老苏家隔三差五不是丢鸡就是少鸭,直到送走了苏、申两知青后才消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