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烟内心叹了长长一口气,最终还是站起身来去接电话。
她赤脚站在柔软洁白的地毯上,姣好的身段被性感睡衣勾勒出来,单手抱在胸前接了电话。
“喂,你好,”谈烟嗓音里透着连夜未睡的沙哑以及化不开的落寂。
“烟烟,是我。”乌莓的声音传了过来。
谈烟不意外,除了乌莓知道她在这儿其他人不知道。不过谈烟有些好奇那么晚了乌莓打电话过来干什么。
“嗯,我知道。”谈烟低低答了一声,“怎么了?”
许久乌莓都不开口说下一句话,谈烟又接着问道:“乌莓,你有在听吗?”
乌莓再开口时,声音里带着些哭腔,像是低泣又像是刚刚止住的抽泣:“烟烟,你有什么事你告诉我好不好?别一直这样好不好?”
她微微张着嘴,眼里带着迷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能说些什么。
心里有好多话想说出来,可又能说什么呢?
谈烟不知道怎么说,也不知道该向谁说。
“乌莓,我……”谈烟吞吞吐吐的还是没说什么有用的话。
“烟烟,你这样我不知道我能做点儿什么,你一直不说我不知道我怎么帮你。”乌莓再也止不住眼泪,剩下的话全淹没在哭声里。
乌莓不是轻易掉眼泪的人,可唯独在谈烟这儿,每每谈烟有些什么事她都心疼谈烟,谈烟过得实在是太苦了。
乌莓压下声音里的湿意,“是不是祁澜江?”
乌莓直击靶心猜到了。
谈烟站在原地连呼吸都快要停止,她怎么也没想到乌莓会猜的那么准。
谈烟良久的沉默印证了乌莓的猜想,乌莓低声骂了一句,继续道:“明天我过去,你当面给我讲。”
谈烟指尖狠狠地掐着掌心,才把听到这个名字不自觉发出的颤粟压下去,深深吸了一口气:“好,别带别人。”停顿片刻,谈烟又说:“尤其是他。”
没等乌莓回答,谈烟便掐断电话。
谈烟单手握着早已挂断的电话,僵硬的站在原地望着窗外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巨大的黑暗吞噬者世间万物,在这黑夜里没什么是藏不住的,暗夜里的风都不能吹开这层雾。
自谈烟母亲去世的那一刻,谈烟明白自此只剩下自己独行于这人世间,没人有义务要帮她处理这些破事,一直被她的事情缠绕。
七年前遇见周闻算是上天对她的恩赐,算是在惶惶不可终日的岁月里唯一的一点慰藉,任何东西都代表不了。
就像是身处在漫天荒野里,遍地是荒草、枯败的树枝以及零落坠下的冬雨,她短暂的生活在一间温室里,享受着春雨和阳光的沐浴,生长成一朵艳丽的玫瑰。
七年的时光过去,一切回到现实世界。
如今,谈烟只是一朵腐烂在荒野里的野玫瑰。
谈烟晃过神来,舔了下干裂的嘴唇慌忙转身往衣柜边走去,她不能等明天乌莓来这儿,这件事只会没完没了的缠在自己身边。
谈烟慌慌张张的换好一身衣服,随意的往行李箱里塞了几件衣服,拿起箱子就往门外走。
可拉开门的那一刻,谈烟突然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的看着屋外。
她手指用力的攥着身旁的拉杆箱,指尖的血色褪去,手背青色的血管微微显露出来。
眼前,周闻双手抱在胸前倚靠在门前的柱子上直直地望向屋内。
周闻眼皮上的褶皱陷得很深,眼神凶的可怕,凌厉的眼神宛如利剑穿透人的骨血直抵最深处,像嗜血的魔头一般看着开门的谈烟。
他的眼神从谈烟的身上转到旁边的行李箱而后又转回,鸦羽似的睫毛上挂着白霜,随着呼吸颤抖压迫感十足,低沉浑厚的嗓音响起:“想去哪儿?”
48烟烟,你躲什么?
周闻身上的黑色大衣与这黑夜化为一体,像一只在黑夜里等待猎物的豹子,在这漆黑的夜里压迫感十足。
他黑发和肩头上坠着点点雪霜反射出来的白光,眼底红血丝遍布,憔悴的神情惹的人心疼。
见谈烟不答,周闻走几步上前扯过行李箱牵着谈烟回到了屋内,身后的门被咣当一声关上。
周闻没说什么话直径走到沙发上坐下了来,双腿交迭,神情淡漠毫无表情,他微微侧头审视着还站在门口的谈烟。
谈烟如今还没有反应过来周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憔悴的神情在这黑夜里都显现出来,被小口撕咬着的嘴角,上下起伏的胸脯,额头缓缓滑下的汗滴无一不展现出来她在紧张。
她莫名奇妙的紧张起来。
周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现在她该怎么做?
周闻漆黑的瞳孔里除了谈烟再没其他,眼皮压得更低遮挡住迸射进来的光。许是明白了谈烟现在在想什么,无声的从大衣外套里掏出手机,用力的摔在了眼前的茶几上,抬抬下巴示意谈烟看。
谈烟顺着周闻的动作往手机上瞧,只见还亮着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他和乌莓通话的小框以及一个追踪定位示意图,她倒吸一口气转脸看向他,挑眉说:“你玩儿这套?”
周闻不可置否,搭在膝盖上的手抬起示意指了指茶几上的手机,声音没什么起伏:“如你所见。”
谈烟现在明白周闻为什么会强制她穿他给自己准备的衣服,谈烟上扬的眼尾微翘,现在明白了,原来是玩儿这个。
很快谈烟恢复了原状。
“现在见到人了,还没死,是不是能走了?”谈烟双手抱胸,靠在玄关强作镇定,如无其事地说。
像刚才想跑的不是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