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书不知她来转了一圈,就转了那么多心思,她忙着给大家分碗,叫了铃儿与黄鹊一起过来坐下用饭。
刚吃了一半,就听见外头有人问道:“云姑娘在这里吗?”
铃儿跳起来去开门,只见外头站着个清瘦的宫女,脸用帕子遮着,正小心地探头往里看。
“你得先等一会儿,”铃儿说道,“等云姐姐用过了饭便给你诊病。”
那宫女却愣愣地看着黄鹊,黄鹊也不由放下筷子站起身来,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喃喃道:“流莺?”
她大步走过去,将那宫女脸上的帕子扯了下来,失声叫道:“你的脸怎么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她的脸上,只见那张脸上满是血痂,几乎看不出她原本的模样。
流莺的眼泪止不住掉了下来,她紧紧握着黄鹊的手,抽泣着说不出话来。
“你先进来吧。”黄鹊不知想到了什么,沉下脸来,说道。
云锦书快扒拉了两口饭菜,便将碗筷放到一旁,净过手之后,坐到了流莺对面。
“你侧过头我看看。”她用手轻轻捏着流莺的下巴,让她稍稍转动了一下脸颊,对着窗户透进来的阳光,仔细检查了一番,很快便得出了结论。
“是抓痕。”她说。
黄鹊咬着牙,问道:“是……她抓的?”
“不是!”流莺惊恐地说道,“不是,是我自己抓的!”
说着,她急急忙忙地拉起了自己的袖子:“我、我身上不知为何起了许多疙瘩,实在是痒得厉害,总是忍不住想抓……”
众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她的胳膊上也满是抓痕,许多都见了血,如脸上一般结了痂,可见她抓挠的时候,是下了死力气的。
“即便是痒,去太医院拿一盒止痒的药膏便是,何苦这样糟践自己!”到底在一起多年,黄鹊虽然有些怨她从来没有问过自己一句,但还是忍不住有些心疼。
流莺苦笑:“我涂了止痒的药膏,可根本没有半点用处,仍是奇痒无比,痒得我恨不得将肉剖开,在骨头上挠一挠。”
“那你没请太医看看?”黄鹊问道。
“去了两回,”流莺低声说道,“只是他们知道我是印月阁的……现在太医院的太医们都紧着华阳殿那位,我去了两回,只有马太医大略看了看,又丢给我一盒药膏,叫我回去涂,但也没有用。”
黄鹊眉头紧锁:“即便是彩云姑娘怀了皇嗣,可说到底她也就只有一个人罢了,哪用得了太医院那么多太医?况且宁婕妤不是十分得皇上宠爱么?他们怎么敢怠慢印月阁的人?”
流莺怅然道:“皇上确实曾说过盼着婕妤诞下皇子这样的话,但终究只是一句空口承诺而已。”
但凡皇上心中真的有婕妤半分,又怎么会任凭淑妃娘娘借着调教婕妤的名头,暗暗磋磨婕妤?
所有人都看得明白,皇上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婕妤却不知怎地当了真。
若是从前的婕妤,她还能大着胆子劝上两句,可现在的宁婕妤,是半分也听不进旁人的话的。
黄鹊默默地没有说话。
云锦书皱眉看着流莺的胳膊,开口道:“你身上其他地方也有这种疙瘩么?”
流莺点了点头:“我周身都起满了,被这奇痒折磨得坐立不安,晚上也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