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贺沉吟半晌,最后颓然道:“你说的……没错。”
他扭过头,看向跪在不远处的宁婕妤,目光狠厉。
“我现在没有别的出路,只能拼了命地去争宠。”他说道,“你看到那个女人了吗?皇上这些日子很喜欢她……”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云锦书:“阿宁,你不是在医院做护工么?你能不能弄来些现在这个时候查不出的药,让她神不知鬼不觉地丧了命?”
云锦书悚然心惊,下意识移开了目光。
“别开玩笑了,”她勉强笑着说道,“我就只是个护工而已,哪能接触到那些?更何况,就算真的有御医查不出的药,我又上哪弄去?”
“也是,”刘贺烦躁地说道,“你就只是个护工而已……要是云锦书,说不定还有可能弄来。”
我呸!云锦书在心里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脸上还要露出不快的表情来。
“你提她做什么,”她说道,“莫非她也在这后宫里?”
刘贺摇摇头:“我没找到她。”
他又一次看向宁婕妤:“最开始我以为她就是云锦书,后来现应当不是。云锦书没有那么蠢。”
我谢谢您嘞!
“那江照月……”云锦书试探着问。
“我也没找到。”刘贺说道,“以前也就算了,我得靠着她过日子,现在让我找到她,我一定要让她跪在我脚下!”
云锦书假笑着:“你说得对。”
“阿宁,”刘贺忽然兴奋了起来,“你进宫来伺候我吧!”
“啊?”云锦书茫然地看着他。
“你看,我现在是淑妃,”刘贺说道,“几乎是整个后宫里最尊贵的人了,你跟着我,绝对不会吃亏的!”
“咱们两个从前就是最亲密的,到了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就只有彼此能够信任了。”他的眼睛亮,“等我当了皇后,我绝不亏待你!”
“哦~那等你当了皇后,我又能当什么呢?”云锦书越看他越觉得猥琐,哪怕淑妃这样貌美的皮囊,也掩饰不住他灵魂的恶臭。
“你……你就当我身边最得力的宫女!”刘贺给她画饼,“宫中的宫女,不像你想象的一样要伺候人的,尤其是主子身边得力的宫女,那简直就是半个主子!平常除了传传话,根本不用做什么,还有数不清的荣华富贵,不比你在外头强?”
“这样啊,”云锦书故作迟疑,“我还以为,你想让我也伺候皇上。”
“不行!”刘贺脱口而出。
云锦书挑眉看他,他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咳嗽了一声。
“我的意思是,皇上身边那么多女人,有许多一年到头都见不到皇上几回呢。”他说道,“失了宠的嫔妃,在后宫里的日子过得极惨,甚至连热饭都吃不上,我那么爱你,怎么会忍心看你过那种日子呢?”
“你不是淑妃么,到时候你多关照我几分不就好了?”云锦书说道。
“我哪能那么面面俱到……”刘贺见她似乎一心想要伺候皇上,不由面色一沉,加重了语气,“阿宁,你不是说你只有我一个男人,心里只爱我一个吗?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又想去伺候别人了?”
“阿贺,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云锦书戏精上身,捂着心口,露出一副伤心的模样,“我对你的心意,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刘贺缓和了脸色:“我当然清楚了,所以我才想让你进宫来陪我。”
“在后宫里我根本不知道能够信任谁,我们是彼此最信任的人,难道不是吗?”他说道。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想着接近皇上啊!”云锦书说道,“你刚才不是还说,皇上很宠那个宁婕妤么?你一个妃位,怎么好放下身段去和她争宠?若是再推一个新人出来,那新人得了宠之后,你怎么能肯定她会一直忠于你?倒不如让我去,毕竟我是你的人嘛!”
她一向不喜欢刘贺,之前还曾劝过阿月,阿月对此倒是不放在心上。
“他长得还行,嘴也甜,”阿月满不在乎地说道,“我当然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小心思虽然多,但格局也就那样,为了钱和势很能放下身段,人又极自私——这样的人其实挺好对付的,你不喜欢和他接触,只要让他觉得你威胁到他的利益了,他自然就主动远离你了。”
眼下云锦书不得不承认阿月说得实在太对了。
刘贺只不过迟疑了片刻,便立刻摇了摇头。
“阿宁,”他深情款款地说道,“后宫不是什么好地方,不适合你这样单纯的人进来,我怎么能为了自己的利益,就将你拉下水呢?你在顾府住着也好,不要到这泥潭里来了。”
云锦书心中冷笑,脸上却感动:“阿贺,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刘贺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阿宁这张脸,实在是太出挑了,真的进了宫,对他是个极大的威胁。
一个宁婕妤就够让他心烦了,再来一个的话,他根本无暇顾及。
更何况,他太了解袁宁了,这女人不是个单纯的小白花,她以为自己将野心藏好了,可其实明眼人都能能看出来。
从前她跟着他,就只是为了钱而已,但凡能遇到个比他更有钱的,早就把他甩了。
袁宁的嫉妒心很强,现在看他是淑妃,指不定心里已经如何嫉妒了,他还是小心些为妙。
“对了,我现在用了云锦书的名字。”云锦书说道,“我这具身子无父无母,之前遇到了顾将军,我想着袁姓刘姓都太过普通,你就算知道了,也未必会确信是我,所以干脆借用了云锦书这个名字。”
这是她留下的破绽,现在刘贺没有在意,可要是有一天他反应过来,自己就危险了。
不如先同他说了,以后再提起,他也不会多想。
果不其然,刘贺听了就只是点了点头,夸赞了一句:“还是你想得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