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却似乎早有防备,手一翻一压,那匕不知怎么回事,就落到了他的手中。
云锦书“哎哟”一声,撞进了顾雁回的怀里。
“是我,是我。”顾雁回回过神来,才现自己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她的头。
他连忙收回了手,将匕重新塞给了她:“没事了,那两个人都被我解决掉了。”
云锦书哆嗦着接过匕,白着脸问:“都……解决了?”
她抬头看着顾雁回,只是这么片刻的功夫,他似乎就和她之前认识的那个顾雁回不一样了。
他的身上溅了不少血迹,连颊边也有几滴,但最让她觉得陌生的却是他身上的煞气——那晚被刀子压着脖颈的窒息感又翻涌了上来。
血腥味冲进她的鼻子,云锦书扑到马车边上就想吐。
“别下去!”顾雁回一把拉住了她,“外面……不干净。”
他不知为何有些心虚,解释道:“那两人是山匪,他们杀了之前赶车的车夫,要将马车赶到他们的寨子里去,我要是不杀了他们,等会儿到了寨子,咱们两个怕是会丢了性命……”
云锦书抬起一只手,示意他不必再说了。
她干呕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止住了恶心。
“我理解,”她虚弱地坐在一个箱子上,重复道,“我理解。”
要是那两个人不死,死的就会是她和顾雁回,这么简单的选择题,她当然不会责怪他什么。
她只是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她是医生啊,她接受过的教育,是人命大于一切,哪怕对方是个穷凶极恶的歹徒,她也有义务将他治好,再把他送上法庭。
而这短短的一瞬,便有两条性命消失在了她的眼前,这样的冲击让她整个人都恍惚了起来。
这个时代终于向她展示了自己野蛮而残忍的一面,也打破了她还残存着的那些天真——她捅出匕的那一刻,脑子里想的也只是先下手为强,伤了那人让他不能伤害她而已。
“我理解。”她喃喃重复道。
这已经不是她熟知的世界了,这里有这里的生存法则。
等她缓过气来,脑子也慢慢地变得清醒了起来。
“顾雁回,我们见者有份!”她拍了拍自己屁股底下坐着的箱子,“我三你七——毕竟人是你杀的,我不占你便宜。”
顾雁回刚刚一直担忧地看着她,她只是个姑娘家,想必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被吓到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更担忧的是她刚才看他的目光,那眼神里分明满是惊惧。
他怕她被自己吓到。
然而她一开口,他就知道自己白担心了。
“分分分!”他没好气地说,“五五分!要不是你救我一命,我能抢到这么多金子?”
他全身上下都被她摸了个遍,还有什么便宜好被她占的!
云锦书忽略了他幽怨的眼神,掀开了箱子,顿时便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拨开盖在上面的稻草,一锭一锭的金锭码放得整整齐齐,阳光从敞开的车门照进来,照射在了箱子里,反射出一道道黄澄澄的光。
“财了……”她快乐得想要尖叫,“财了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