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祁从后面搂着他,隔着衣物摸他,似乎一点也不担心马车的隔音效果。甚至还要在顾云耳边撩骚:
“哥哥……好舒服啊,你且好好松松……动不了了唔……”
两人的衣衫还算好好穿在身上,下肢却紧贴交缠不分你我,饶是顾云,也不曾想过会是在这跟随云祁归国的车辇上,同他真正地云雨,一时间,顾云羞得根本不敢去看车外。
“你快打住……”
云祁搂着人,将人禁锢在窗棱边,穷凶极恶地行凶,扫过窗帘晃动间泄进车厢里的莽原景色,又冲着顾云的耳廓吹气:
“哥哥何不看看外面的景致?天辰不比大黎,莽原山川皆为不同,你快看看呢……”
说话间,热气如有实质般朝着耳朵里钻,一路带着小勾子似的,直直痒到了心底,顾云没忍住缩了缩脖子,半边的身体也泛起酥麻。
“天辰自是广阔,可现下……胡闹……”
云祁却贴着他的侧颊喟叹一声,“外面如何天地辽阔,却不及我今日真正地拥有哥哥……”
闻言,顾云便不再挣动,只想着他要便给,予取予求……
事毕,云雨初歇,简单地清理好后,顾云拖着惫懒的身体被云祁抱在怀中,两人将窗帘撩起,任由尚且刺骨的冷风朝着车厢里刮,带走混乱的气息。
厚重的大氅将彼此裹得紧密,风吹在面上,将情事后的薄红消减后,顾云才在大氅下捉住云祁的手,试探地询问:“……阿祁可是近乡情怯?”
因为对未来的迷惘,所以才在这个时候情难自抑,就算地点不是那么合适,也想要他。
云祁唔了一声承认,抱着顾云的手紧了紧,将下巴埋进他的肩膀,眼睛看着窗外不断划过的莽原草木,“上辈子也经历过这么一回,但这次却格外不同,因为有你陪着我……”
“哥哥……”
“嗯?”
“在大黎待了这十多年,我早已记不清我父王兄长的模样,我的一半已经和大黎的生活长在了一起,回来后,自己本该是天辰的皇子,却一直像是个异乡人。”
他勾起顾云的一丝头发在指尖缠绕,“归国后的几年,动荡也好,安逸也罢,我更像是个看客,看着几个氏族争权夺位最后多败俱伤,一点身为皇子该有的架势也没有,最后,居然还是因为我背后的大黎,让我登了王位……”
顾云静静地听着云祁讲那上辈子的事情,不予置喙,眼睛眨了眨,然后抬手握上云祁的,与之十指紧扣。
“都会过去的,别怕,这次,我陪着你。”
云祁轻轻一笑,指腹搓了搓顾云的手背,“是会过去,我只是感慨一下罢了。哥哥,到时候你可别笑话我啊。”
渔翁得利焉知非福。
自小离开草原被送到了大黎,远离了亲人和纷争,长大后回来又带着在大黎习得的学识,如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看着王室的各类啼笑皆非的争权夺利,不由让人感慨,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纷争祸事。
哪里都一样。
——
天辰是草原国家,国土大片的莽原,其间又被绵亘的山脉隔开成了好些个版块,大小不一。是以,除开王都的药罗葛氏族,还有其余八个大氏族盘踞。
虽九姓氏族曾同仇敌忾共同御敌,但战事结束平和日子过久了,难免生出许多的龃龉来,药罗葛是氏族之首,可其余氏族又怎么会一直屈居于下呢。
大黎先皇肃纪帝年幼时就曾跟着高祖皇帝多次与天辰交手,那时的天辰还是各个小侯国分庭抗礼的局势,因为外敌入侵,便共同联合抗敌,等肃纪帝继位后,药罗葛一族也在同一时间成了最有威望的一个,登上了天辰最高统治者的王座。
只是后来,天辰的割据势力愈演愈烈。大黎对天辰停下了战火,但周边其余各国仍然对着这个草原之国虎视眈眈。
可八个氏族俨然看不见外界的蠢蠢欲动,故步自封,只瞧得见眼前似乎能唾手可得的势力。
氏族们逐渐不安分,觉得既然能让大国对天辰熄火,那么就不单单是药罗葛一族的功劳了,王位也该轮流坐分一杯羹。
想法很美好,但能者利其事,实力见真章,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个能力,若无论是谁都来王座上坐一坐,岂不是乱了套了。
一时间天辰王室药罗葛一族承受着内忧外患之扰。
老王上久病缠身,大皇子自娘胎中便带了腿疾诸多不便,王后也在云祁出生后不久便撒手人寰,王上不得不将幼子送到大黎,一是为缔结盟约寻一处攀附,不让他国觊觎天辰,二也是为自身寻求庇护,待幼子成人归来,便也带着背后大黎的势力,轻易不敢让其余氏族动药罗葛氏。
舍一个孩子,换整个天辰总体安宁,乱世,便是如此。
说起来,这药罗葛一族当真是将大黎当做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这年药罗葛阿祁成年归国,势必让内部的割据到达一个顶点。
顾云听着云祁将这王室心酸细细说来,只觉得太平盛世和乱世间似乎只隔了一道薄墙,轻易一推便能倒下。
以前身处的大黎算得上是太平盛世,现在即将抵达的天辰,则是表面和气实则祸端暗藏的乱世。
不过任何皇室王朝,国事家事,都是一团怎么理都有结的线,而且越理越乱。
重活一遭,还叫他能各个角度看事物,不再拘泥于自己那点情爱之事,眼界开阔,不失为一种成长。
这样,似乎还不赖。
两人絮絮叨叨又说了好些话,说得累了,便饮些水吃些东西歇一歇,顾云把厚厚的窗帘重新放下来,放下来时,忽见远处的群山,山顶常年的积雪上,正被日光照耀着,映出金光来,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