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路上,一辆驴车正在缓慢前行着,一些儿东西堆在车板上。还有两个商人打扮的人坐在边沿上。
其中一个商人和坐在驴车前的老汉搭话。
“老人家,现在光景怎样?今年这地儿没闹荒吧?”李样问。
“俄哪清楚这些嘞,俄只顾得自己的庄稼,天老爷不给雨,今年也莫什么收成喲。”老汉答话。
两人闲聊着,李样打听周遭的事情。他和二程在路上遇到这个老人家,就装成俩人是灾年跑出去的堂兄弟,现在回来走亲戚,顺路搭驴车去东榆树坪村的附近,西坪村。
这几年的光景不是很好,天大旱,直隶饿死的人不知几何,就连有着驴的老汉家中这几年也6续有孙辈饿死。现下又多加了兵灾…
李样打听附近姓李的人家中哪几户有逃荒的。
“李是大姓哩,好多人家姓李喲,俄也姓李,前些个年逃荒了那么多人家,俄可闹不机密。”老汉慢答。
李样若有所思,姓李的多就好办了,他和二程可以装成多年前随着父辈逃荒出去了,现在达了点,听闻老家灾变来扶持亲戚的。只要名声放出去了,多的是来寻亲的穷人家,挑上一户,然后顺势买上几亩地,为以后做铺垫。
李样和老汉套着近乎,把哥俩儿的身份透露出去。
…………
天渐渐黑了下去,西坪村也到了,李样和二程下了驴车。
李样递给老汉五毛钱,笑着说道。
“谢谢老人家的搭载。”
老汉有点惊讶的接过钱,他在原地犹豫了片刻道“东坪村那喊儿离则个不远,天也黑了,你俩后生可以在俄屋住下,吃顿热乎的,明儿再去走亲。”
“那就麻烦您了,叨扰。”
李样就坡下驴,答应下来。
老汉家是典型的农家小院,土屋围成的四合院,早有人在屋前等候。
老汉拉着驴交给那个屋前等候的汉子,“三小子,这俩后生是来这附近走亲的,同是本家,天黑在这借住一晚,叫你家头把些吃的热热,把你弟弟的屋儿整整。”
汉子看了眼李样和二程,应了一声,把驴拉走。
老汉转身在院子里招待二人坐下,没一会儿,一个女人端出好几大碗米饭和几碗茶水。
米饭是热乎的,大碗装着,透着几分香气,饭表面上还有好几根在火塘子炕的微微泛焦的红辣椒。
扒上一口,除了饭香味、刺激口水分泌的辣味,还有几分咸味,原来饭中还撒了少许盐巴,味道出乎意料的还不错,吃得令人汗,再喝上一大口茶水,爽极。
吃罢饭,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老汉把他们领到一间屋里安置,李样二程纷纷谢过。
屋内,李样关好门,拿出手绘地图,把早先购置的电石灯打开,和二程轻声细说自己的计划。
同时,老汉那一边。
老人的几个儿子儿媳也聚了起来,一是把老汉换回来的物资分配了领到自己屋头。二是问那俩人是什么情况,毕竟这年头,谁不警惕谁的日子就不好过。
“这俩后生就是来走亲的,人瞅着不坏,还是本家,俄看人不会看错哩。”
老人说清楚了情况,并把那五毛钱拿了出来,底下人纷纷放心了些。
“不知道哪户人家这么好运,平白多了两个富亲戚。”老人的二儿子面带羡慕。
“东坪村姓李的逃荒有好多户喲,我好多表亲就姓李,说不定就是他们哪家的哩。”东坪村嫁过来的三媳妇说。
“爷爷,俄以后也可以去跑商莫嘞,俄想像他们一样”老人的大孙子充满向往,刚才他去偷偷看那俩商人,他们还给了他好几块饴糖嘞。
老人的三儿子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管他哪家,人是好人,你们不要贪心,三小子你明天晚点下地头,把那俩后生领去东坪村先。好哩,早点睡下。”老汉警告的说。
众人纷纷散去。
月亮挂上了屋梢,各屋的人却心事各异,不知他们今夜能否睡个好觉?
只待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