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窈道:“自家都不管,还指望外祖家吗?”
重光帝见她仍欲找借口,终于还是挑明:“窈窈,你还要瞒阿父到什么时候?”
萧窈沉默下来,看着食案上的残羹冷炙,明白重光帝为何要等她吃完之后再提此事。
若一早提,只怕半点胃口都没了。
“此事应是你的手笔,谁帮你的?晏游,还是……”重光帝语气微妙,“崔循?”
萧窈犹自反驳:“好好的,我为何对他下毒手?”
可重光帝仿佛就是在等这句,深深地看她一眼,叹道:“是因秦淮宴时的变故吧。”
萧窈变了脸色。
她并不打算令重光帝知晓此事,一来尴尬,二来也怕他为此伤神。可不过几日的功夫,已经瞒不住了。
“打人不难,难的是善后。”重光帝虽叫她来问话,但心中早已有定论,“若非崔循,你与晏游行事兴许瞒得过一时,却无法令王氏偃旗息鼓。”
“王旸与崔循为表兄弟,他却这样帮你……”
秦淮宴那夜究竟发生什么,六安虽心知肚明,但并不敢在重光帝面前直言,硬着头皮回话时亦答得含糊,只敢隐晦提及。
可重光帝不是傻子。崔循这般胳膊肘往外拐,偏袒萧窈这么个“外人”,已是无言的佐证。
若萧窈的阿娘、阿姊尚在,此事该她们来问,又或是阳羡长公主也可。父女之间到底有所不便。
重光帝又叹了口气,只道:“阿父会与崔翁详谈,促成这门亲事。”
萧窈正因东窗事发而慌乱,却不料自家父亲的话题已经跳到“亲事”上,愣了愣,立时反驳道:“大可不必!”
她本就犹豫不决,对此算不上热切。
听重光帝的意思,仿佛还要对那位自视甚高的崔翁让步,许以利益,便全然是抵触了。
“阿父说得,倒像是我上赶着要嫁他家一样。”萧窈冷笑了声,“我又不是非他不可。”
重光帝皱了皱眉,不甚认同。
萧窈对此并不意外,因她阿父人虽好,但并没那么容易接受离经叛道的举止。若不然从前也不会一听她有意效仿阳羡姑母,便大惊失色。
在重光帝看来,她与崔循之间既已不清不楚,就该快些成亲才好。免得有朝一日此事为人所知,坏了名声。
归根结底,也是为她考虑。
故而萧窈并没同他争吵,只道:“阿父不必为此费神。且不说我还未曾应允崔循嫁他,纵然真嫁,也只有他退让的份,断然没有要您割舍让步的道理。”
她来时的好心情毁得七七八八,方才吃得多了些,甚至有些反胃。
重光帝却因她这反应脸色微变,吩咐道:“请医师为公主看看。”
萧窈回绝:“只是吃多了,积食而已。散步消消食便没什么妨碍,犯不着这么麻烦。”
说着趁机起身,“时候不早,阿父早些歇息,我出去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