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沅垂眸,见那晦气东西的外衫还搭在自己身上,赶忙褪了下来,递给一旁明决,再度“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明决把外袍递回马车,沈砚没有掀帘,只把一只手自帘内探了出来。
从他那微颤的指尖,明决仍是一眼看穿了他家公子应当也被气得不轻。
“本事不大,脾气倒是不小。”
明决小心翼翼道:“公子,几日前,您还同皇后娘娘说宁姑娘性子软弱呢。”
……
攥着外袍的手指陡然收紧:“要你多话了吗?”
“驾车远远跟在她后面,等她安然回府。”
“她这样的脑子,别路上再出什么岔子,再反过来倒打一耙。”
明决依言驾车,心想,不让他说话也就罢了,自己话倒是不少。
明决远远跟在宁沅后面,见前方的粉影时不时地要去锤一锤腿,想起沈夫人的叮嘱。
他与公子一同长大,身为忠仆,需得在他颓丧时予以宽慰,在气傲时加以提点。
公子虽见多识广,但从不看有关于房事情爱的东西,纵然天资聪颖,无师自通,与宁小姐情难自禁,也定有不解之处。
他斟酌开口道:“公子……其实第一回时间不长,也实属正常。”
马车内,阖着眼睛稍稍静心的沈砚不解睁眸。
车外,明决语重心长的声音接着传来:“……我听见宁小姐说您全身上下只有嘴硬了。”
“不过您放心,我已经替您向她解释过了。”
“你在说什么?”沈砚微微蹙眉。
明决见他装傻,一时哑口无言。
得了,公子害羞了。
他现下既不愿承认,那便回头再提罢。
宁沅赶在日落之前,一边揉着腿,一边迈入府中。
许是她摔的时候不慎撞在了哪儿,躺在车内时没什么大感觉,可跳下车后,每走一步,腿上的肉便隐隐作痛。
她把自己关在房内,掀起衣裙,见雪白的腿上赫然有一块乌青。
呜呜呜,她匀称好看的长腿就这么被沈砚给毁了。
她心中悲泣着,蹲身翻出自己备下的药箱,找出其中用来活血化瘀的红花油,小心沾在棉球上,自个儿往伤处上药。
不能让旁人知晓。
否则被她那继母知道了,定要好好盘问她一遭。
可她生得水灵,身上的肌肤软嫩,疼痛便亦放大了数倍。
她一面咬着唇涂药,一面哼哼嗳嗳,时不时再倒吸口冷气。
马车刚离开宁府不久,本已平心静气的沈砚内心再度起了波澜。
不就涂个药吗?
她喘什么喘?
大惊小怪。
他拧了拧眉心,忽而闻及外袍残存的淡淡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