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院错落有致,如果从空中俯视,就会现这些宅子都是有朝向的,它们像一个个忠诚的卫兵,簇拥着坐落在主心位置的一座大宅子。
这便是檀家的主宅,也是历来家主的住处。
然而,檀越作为这一任的家主,却并未住在这里头,主宅里面有佣人进进出出,看起来也不像是没人住的样子。
檀越的车子一路驶进了宅院区,缓缓在主宅面前停了下来。
里面的佣人听到了汽车引擎的声音,看到门口监控里那辆熟悉的车和车牌时,险些吓破胆,赶紧去餐厅通知正在用早餐的主人。
主宅的主人,是一个坐着轮椅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的表情阴鸷,听到檀越两个字时,几乎把手中的筷子折断。
虽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有一半的血亲关系,但檀赶显然没有檀越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
相反,他是喜怒都形于色。
“让他滚”
檀赶咬着牙,愤怒的表情中,还带着几分竭力掩饰的惊恐。
“好,好的。”佣人脚不沾地地跑了。
别墅的老管家得了佣人的转述,步履沉稳地穿过院子,打开大门,檀越刚好从车上下来。
这位老管家原本姓方,已经六十多岁了,两鬓斑白,他是檀家上任家主,也就是檀越檀赶的父亲时就在老宅当管家了,算是两朝元老,是一个积威很重的老爷子。
他现在已经改姓了檀,后辈见到他,都得恭敬地叫一声檀伯。
相较于其他人怕檀越怕得要死,资历深重的方管家显然并不怎么忌惮他。
他客客气气地对檀越说“二少爷,先生他不想见您,您请回吧。”
程斌作为檀越的代言人,冷冷道“方管家,这么多年过去了,您还没学会改口么”
方管家顿了下,随即说“是我叫了太多年二少爷习惯了,家主,您请回吧。”
程斌扶了扶镜框,嗤笑“架子还挺大,占了这么多年雀巢,都忘了这不是自己家啦。”
方管家身体僵了僵,随即怒斥“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撒泼,檀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不长眼的东西来置喙。”
程斌被这样骂,也不生气,反而笑了笑,说“我是没权力置喙檀家的事情,不过,我奉劝你最好别在这里磨叽,不然过会儿来敲门的,就是警察了。”
方管家对警察两个字很敏感,立刻警惕“你什么意思”
“檀大少联合万瓯的副总邱林森盗窃万瓯商业机密,证据确凿,你就去问问檀大少还龟缩不龟缩吧。”
方管家并不知道檀赶做的那些事情,对方也不会跟他说。
但他知道檀越这种人,无端是不会来找他们不痛快的,用檀越的思维来讲,就是他们这些臭鱼烂虾,不配他多给眼神。
犹豫了一下,他悄悄看了眼一边表情冷漠,始终未吭声的檀越,还是去了。
檀越压根没有要主人请的意思,抬脚往里走。
守在门口的佣人明显是忌惮檀越的,何况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高马大的阿勇,他想拦不敢拦,只能痛苦地跟在最后面,等着被炮灰。
檀赶早已经没有了吃饭的心思,摇着轮椅到了客厅,刚听匆匆回来的方管家转述完程斌的话,甚至还来不及思考,檀越一行人就直接进来了。
两兄弟多年未见,年过四十的檀赶苍老了许多,檀越却是意气风。
檀赶显然是畏惧这个弟弟的,看到他的瞬间,手紧紧扣住了轮椅的扶手,怒斥“谁让你们进来的滚,给我滚,这里不欢迎你”
檀越站在他跟前,居高临下,冷漠地看着他。
檀赶脸上带着怒色,脸皮急地抽动着,似乎想说什么,但所有的言语都被堵在了这如冰冷的目光下。
檀越这万年冰山却笑了下,只是笑意未达眼底,他逼视着檀赶,声音冷淡而残忍。
“大哥,万瓯偷来的东西好吃么,是不是被噎得不轻”
檀赶有一瞬间的心虚,随即避开眼“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檀越像是知道他会这样说一样,朝后伸出手,程斌会意,把一份文件放在他的手中,檀越拿过文件,冷冷地丢在檀赶腿上。
中年男人犹豫片刻,还是拆开文件袋,看到里面的内容时,蓦地睁大眼。
“不,不可能,”他把文件丢在地上,“檀越,你污蔑我”
檀赶怎么也没想到,他设下了这么多迷雾,檀越的人还能顺藤摸瓜,查到他的脸上来。
他知道万瓯这个春日新品,是今年第一季度最大的项目,要是不能成功上市,会给檀越致命的一击。
为此,他特地买通了万瓯的一位副总邱林森。
这个邱林森以前穷苦出身,为了钱财入赘到现在妻子的家庭,但他又有了婚外情,想离婚与情人双宿双飞,可当初结婚时,他与女方签订后协议,要是离婚以后净身出户,他不想净身出户,又想离婚,檀赶的人答应会帮他打官司,让他赢得一半的财产,前提是他把这个新品的项目方案拿出来。
邱林森虽然很心动,但他更珍惜万瓯副总这份优渥的工作,不想因小失大。
所以檀赶才给他设了一道障眼法,也就是那两个员工。
他本意是想让万瓯的竞品公司先布同类型商品,以物美价廉的名义优先抢占市场,等万瓯反应过来时,人家早赚得盆满钵满了。
可谁也没想到,他的障眼法会那么倒霉地事先暴露,给了檀越回击的时机。
原本檀赶是想打檀越一个措手不及,让他新品上不了市,损失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