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以黑布遮目,方显厉害。”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柳姒下意识将目光投向谢晏,却见他垂目立于下方,神情淡淡。
似乎那次公主府一别之后,他总是这样,对生什么都好似并不在乎。
她心中无端生出异样。
近乎冲动般,她不赞同太子的提议,“若只是遮目射物,也不是不行;只是若再加骑于马上,是否太过危险了些?”
太子傲然,“学艺不精者自然觉得危险,可对于谢少卿却未必。”
谢运看向谢晏,“晏儿,你可能一试?”
“可以一试。”
见谢晏点头,谢运放下心来。
他清楚谢晏的脾性,做不到的事不会轻易答应,若是答应那必定是有十足把握。
不多时,谢晏换了骑装上马。
一旁宫人捧了鸽子上前,“这鸽子受过训练,只会在跑场之内盘旋,郎君尽管放心。”
谢三将黑巾递给谢晏,谢晏接过系在眼上,冷硬的下颌轮廓分明。
“开始吧!”
鸽子被放入跑场之内,飞在半空;谢晏立时打马而追,他估摸着距离,寻声追在鸽子身后。
目不视物,只靠耳力骑马射箭,实在是太过惊险。
底下看客倒是为他狠狠捏了一把汗,生怕他一个不稳摔下马去,葬身乱蹄之下。
柳姒看着这一幕,掌心不自觉收紧。
跑至场中,谢晏却是停了下来,他屏息凝神,突然自箭篓中抽出一支铁箭,搭上弓弦,蓄势待。
等到鸽子从头顶飞过,他手中羽箭快如霹雳般飞射出去,一声尖锐的破空声响起,空中的鸽子应声而落,掉在地上。
而后他持弓而归,策马停至御前,马嘶声响后,他摘下面上黑巾。
下马从柳姒身边路过时,缓缓看了她一眼。
宫人捧着鸽子恭敬地呈到圣人面前,只见那鸽子被一支铁箭贯身而过。
淮王见状,拍掌叫好,“谢少卿真是好箭法,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似是淮王的鼓掌声太大,太子凤眸不耐烦地睨了他一眼,颇为嫌弃。
柳姒收入眼中,感慨太子同永宁不愧是亲兄妹,看厌恶之人的眼神都是一模一样。
谢淑妃指着那咽气的鸽子对圣人道:“大家你瞧,妾身说得没错吧。”
圣人点点头,“果真是虎父无犬子。”
谢晏这箭法技惊四座,令人无话可说,心服口服。
太子看向从一开始就还未说过话的柳承明,“三弟,谢少卿是你表兄,他的箭法如此精妙,三弟的应该也不差吧。”
柳姒倒是忘了,柳承明同谢晏还是表亲关系。
柳承明的生母先淑妃就是谢运的胞妹,也就是谢晏的姑姑。
这其中还牵扯到一段往事。
当年先淑妃病逝,谢家不闻不问,且在十几年后,又将如今的淑妃谢晗送入宫为妃。
谢晗是谏议大夫谢迅之女。
所以如今谢淑妃既是柳承明的表姐,又是他的庶母。
又因着当年谢家的漠不关心,所以柳承明同谢家并无往来。不然以谢氏的权势,柳承明早就是太子的眼中钉了。
永宁对柳承明十分不屑,“这人与人之间还是不同的,贤王哪儿会有谢少卿那般厉害。”
柳承明微笑,“是啊,我自然是比不上谢少卿和永宁妹妹的。”
永宁听罢,怒睁了杏眼,“你!”
她骑射差得不行,当年教她的师傅都被气得差点归西,柳承明这样说自然是在讽刺她。
“好了!”圣人沉声。
他看向永宁,“真是一刻都不能安生。”
遭了训斥,永宁也老实了些。
而后圣人起身,看向众人扬声道:“今日猎物最多者,朕重重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