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需多禮。」江玉珣一邊說,一邊快步走到了翁廣的榻旁。
顧野九也跟著走了過來,他把布巾浸入水中,頓了幾秒後拿起擰乾,放在了翁廣的額頭上。
「翁大人吃不下藥,只能這樣降溫,但是收效甚微。」少年解釋道。
江玉珣喃喃自語:「一直這樣下去可不行……」
他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手心。
……既然吃不下藥,就只能物理降溫了。
江玉珣的視線快從寢所掃過,最終落在了房間角落的陶罐上:「那是酒嗎?」
「啊?」顧野九愣了一下,點頭說答道,「對,是春酒。」
江玉珣快步向陶罐走去。
「白酒」出現的時間其實很晚,這個時代的酒度數還低。
它有些類似現代的酒釀,為自然發酵而成,靠近只能聞到一點淡香。
此刻,寢所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江玉珣的身上。
……江大人這是要做什麼?
就在眾人疑惑之際,江玉珣忽然轉身問他們:「仙遊宮有甑桶嗎?」
甑……甑桶?
聽到這兩個字,寢所內瞬間鴉雀無聲。
眾人像被釘死在原地般一動不動。
見他們愣在這裡,江玉珣思考了一陣,又換了個名稱:「甑桶……或者叫『天鍋』。」
江玉珣說的東西,是後世考古發現的最早的青銅蒸餾器。
但這個時代沒人拿它制酒,而是用它煉丹、蒸餾花露水。
眾人看向江玉珣的目光逐漸複雜。
最後,還是顧野九壓低了聲音提醒他:「公子,您說的那個是本朝的禁物。」
江玉珣:……!
臥槽,差點忘了這一茬。
蒸餾酒出現以前,「甑桶」與巫卜殉祭密不可分。
方才玄印監八成是以為自己墮落了,要用甑桶煉丹救翁廣。
若不是顧及身份,他們或許已將自己當場拿下……
江玉珣連忙解釋:「別誤會,我想用它制酒。」
「……制酒?」
仙遊宮曾是前朝的避暑行宮。
它的庫房中,的確藏有多尊前朝遺留的青銅甑桶。
但是甑桶怎麼能制酒呢?
眾人一臉狐疑地看向江玉珣。
「對,」江玉珣點頭,他無比堅定地重複道,「用甑桶制烈酒,再拿它給翁廣降溫。」
尋常人這樣說,他們定然不會相信。
但今日說這話的人是江玉珣……
寢所內再一次靜了下來。
眾人不由對視一眼,沉默半晌終於下定決心咬牙道:「吾等這就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