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便徹徹底底地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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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霞成綺,溪靜如練。
位於羽陽宮西北側,被溪水環繞的蘭池殿,早早點上了燈火。
身著華服的中年男子趴跪在地,正抖如糠篩,聲淚俱下說個不停。
……這是,話劇?
頭還在暈痛的江玉珣看了半天,才迷迷糊糊地想起眼前這場戲,源自哪段歷史故事。
周太祖三年,有貴族暗中勾結西南十二國謀反。
沒承想應長川不但成功反殺十二國,甚至還藉此機會,第一次將越嶺以南的土地納入版圖。
這一幕正是應長川戰勝回朝後,在宴席上清算謀反貴族的場景。
在歷史上,眼前這名貴族,宴後便被五馬分屍,棄於荒野了。
果然!見事情徹底敗露、求情無果,原本跪在地上的貴族索性破罐破摔。
他冷笑著起身,想用手指應長川,卻抖個不停,半天都沒法將胳膊抬起。
最後,只能深吸一口氣,高聲道:「吾,吾等乃替天行道!陛下登基後遷毀祖廟、不敬鬼神,這都是昏君之為、暴君之行啊!」
大殿瞬間鴉雀無聲。
最上席者輕放酒盞的聲音,也因此變得格外清晰。
哦豁。
聽到這裡,江玉珣的腦袋,終於不再那麼昏沉。
周太祖滅神,後世無人不知。
比起謀反,應長川或許更討厭聽到這種有關鬼神的言論。
江玉珣忍不住抬頭,朝殿上看去。
可惜高台之上燈火昏幽,他第一眼只注意到,案上擺著的純金酒盞,竟做得以假亂真。
要不是了一點,江玉珣甚至會以為是有人將館裡的文物,給偷了出來。
「江玉珣,江玉珣……」
正想著,江玉珣忽然察覺到自己衣袖,被人輕輕拽了一下。
他轉身看到,一個長著娃娃臉的少年,正一臉愁容地看著自己,並壓低了聲音提醒:「別亂動。」
江玉珣這才發現,自己居然是像古人那樣,雙膝跪地、腳背著地正坐在這裡的。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腿都沒了知覺。
……看場話劇而已,有必要這樣沉浸嗎?
「暴君?」上席者似聽到什麼有的話般將這兩個字重複了一遍,又問,「諸愛卿以為呢?」
他的聲音低沉而慵懶,語氣漫不經心中又透著一股難掩的危險。
像是將一杯鴆酒,緩緩擺到了眾人面前。
開玩笑,只有不要命的人,才會在這個時候和他搭話吧?
應長川獨裁、好殺,這個時候絕對不能與他搭話,一定要努力裝死,儘量避免去觸他的霉頭。
正坐太久,江玉珣的肩背,忍不住輕輕地晃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江玉珣總覺得,整座蘭池殿,好像都隨之靜了一靜。
氣氛使然,他也與眾人一道低頭咬緊牙關,努力降低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