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和的喉头动了动,终还是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谢辛辛没察觉什么,自顾自赌气道:“若早知道你办案是严明的,不会那样轻易给王负定了罪,我哪里会那样上赶着绕着你转?你若没说……更好。现下我也不需要你喜欢我了。”
她将脸埋在手里,像是要午憩一般,默默将头靠在了车厢的窗沿边。
什么心中的花啊草啊,也都睡着了,不再在心尖的肉里蛄蛹。窗外的声响好像也都微弱下去,只有怀里的药包硌着她的身子,让她不甚舒服。
陆清和沉沉地看着她。
起先他着实有那么一霎觉得自己应该面对她,喜欢就是喜欢,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她没听清,再说给她听一遍便是了。
可……
“……现下也不需要你喜欢我了。”
他忍不住将这句话拿在心里,翻来覆去地琢磨。
也是,自己何时又见过她的真心呢?
她若只把自己当做报家仇的一个跳板,一柄利刃,他又何苦用儿女情长给她徒增烦扰?
更何况,她的仇人若是北瑛王府,自己将如何面对她?
可她的仇人若不是北瑛王府,她又无须履行约定嫁给他。
大不了他只做她的跳板,在她要去的方向载她一程。
若是有幸,再做她手里的剑任她挥砍。
待她复仇之后,他再去朝堂上做他所向之事。于自己的心意而言,难道不算是一种圆满么?
这么一想,陆清和豁然开朗,淡淡地说了一声:“若是不嫁也无妨,莫要影响了你的计划。”
谢辛辛掩着脸不动,也不知听到不曾。
又没过一刻,阿凤停了车,向身后喊了一声到莲州衙门了。
谢辛辛便倏然起身,掀开帘子走了下去,头也没回。
假定案
等衙门一层层通传下来,天色都暗了。昏黄的风吹过来,谢辛辛只觉得一颗心摇摇荡荡的,上够不着云,下踩不着地,竟像是晚风里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般。
但她不愿意承认这风筝线是被谁三言两语剪断的。
事到如今,情事上再迟钝的姑娘都应该明白了自己的心。
但说来也奇怪,若她仍似从前那般心无二念,此时大可以逼问他藏藏掖掖什么,亦或者什么叫“不嫁也无妨”,死皮赖脸地非让他说让自己满意的话才肯罢休。
可今日她不敢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