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他有些不屑,但将就着应承下来。
“需要小月的联系方式的话靠你自己,我呢现在是没有,但我想要就能有,毕竟她是我妹妹。你呢就看你的本事了,据我所知,昨晚慈善晚宴上搭讪她的可不少,你抓紧点儿,反正我是支持你的。”
“放心吧,她一定不会忘了我,别人是别人,乌合之众,谈不上任何威胁。”
越止一本正经地自信的样子,时序一时语塞。
“小月已经不在设计院了,而且我爸好像早就安排她进公司了,协助处理事务。可惜我没接触家族事务,不清楚具体情况。越止,冷静下来想想,你的怀疑其实我怎么会没有过?为什么小月消失了那么久,他现在才告诉我?他说怕我一时接受不了,这种借口太敷衍了。你放心,我会多留意他们的。”
“行,谢谢。”
两人相视,都挤出勉强的笑容。
今日在临姚最大的江畔的美术馆要举行一场艺术展,汇集了青年艺术家的绘画、雕塑、刺绣等各种表现形式的作品。
各个展厅都有一些参观者,但因为是展出的第一天,时候又比较早,所以人不多。
江面有些雾气,没有太阳,看起来就快要下午似的,但阴雨密布是真,雨水始终落不下。
正门前广场上成群或两两结伴的年轻姑娘说说笑笑,有意无意地朝一直站在门口的年轻男人投去目光。
他穿着一件棕色大衣,依旧是那副金边眼镜,头发朝后利落地梳着,高挑挺拔,自有一股威严的气质。
越止定定地站在广场上,美术馆立面高高的落地窗映出他的身影,他仿佛一座雕塑,凝固在带着凉意的日子里。
他不知为何不敢进去,可是明明胸膛左侧一直强烈地跳动着,告诉他他日思夜想的人就在里面。
好奇怪啊,他很少有这种感觉,既迫切又怯懦,犹如走平衡木,要么憋着一股劲儿往前冲,要么跌下来摔个痛快。
越止内心自嘲道:“你究竟在怕什么?怕她因为你的刻意隐瞒,因为你的自作主张而生气吗?还是怕她像时序所说那样再次忘记你?”
他握紧拳头,又松开,像下定了某种决心般,再也没有犹豫。
即使馆内分好几个展馆,好在人还不算多,他不知道她在哪儿,但是那个定位似乎就在心里,告诉他说,走吧,你只管走,一定会遇到她。
他抬眸,寻着左手边的展区入口走去。
不是雕塑,不是拼贴,不是刺绣,不是陶艺……
是绘画!
一路上,他引起不少参观者的注意,除了他的外表,也许大家都在好奇他来艺术馆,注意力却从不曾落在艺术品上,好像一个匆匆的过客。
每经过一个展区,他的感觉愈发强烈,心里的期待和担忧也越来越深。
终于,此时此刻,他站在绘画展厅入口处。
这是一个圆形展厅,不知怎地,太阳竟露出一角,阳光透过展厅外侧的落地玻璃墙照射进来,却一点儿也不强烈,如同加了淡雅滤镜,温和得不像话。
这个展厅几乎没人,他站在圆的一个点,对面不过十五米,可是他分明是在遥望圆对面的那个点。
你说缘分啊,多么奇妙——在重逢的街头,我的心跳会早一步认出你。
一半处于阴暗,一半处于阳光的的那个背影,那个扎着低丸子头,踩着黑色细高跟的背影,光是看一眼,他的心就乱了。
越止的手微微颤抖,差点儿红了眼眶。
她就在这儿,好好地在这儿,距离自己十几米的地方。
他怀着忐忑的心情,艰难地走出一步,又是一步,比他在名利场里的任何一步都要困难。
她在专心致志地欣赏墙上那一幅画,那幅画好像有着莫大的魔力,令她移不开眼。
“你好,先生,请问您是……?”
听到有动静,她以为又是来找她搭讪或求合作的,于是只是面无表情地淡淡回应道:“先生,今天是私人时间,不见客,如果有事请预约。”
“先生,不好意思,时小姐说了今天不见客,有事改天。”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年轻男人伸手挡在越止身前。
那一瞬间,他有些恍惚。
是她,那个声音是她,但语气却有些不像她。
“你对待来客”,他声音略带一丝哽咽,“都不看一眼的吗?”
听闻此言,女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不紧不慢地转过身。
看着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男人,打扮倒是成熟,人长得也不错,单从外表来看比之前那些搭讪者或合作伙伴好太多了。
只是,他看起来好像快要哭出来了,盯着自己的那种眼神有些莫名其妙。
越止看着那张脸,还是那么清秀动人,像冬日的雪花和夏日的白莲,却比之前多了几分理性和漠然。
他不自觉地伸出手,慢慢靠近她的脸颊。
指尖刚刚抬起,一双手毫不犹豫地挡在前面,将他的念头扼杀。
刚刚那个男人毫不客气地告诫道:“先生,这样不合礼仪,请您注意自己的举动,我刚刚就看你一直盯着时小姐,您要谈工作事宜的话请预约。”
他强硬的态度让越止有些恼怒,加之看见奚月身边突然凭空多出一个年纪相仿的男人,一直阻碍自己,更不爽了,他何时受过这种气!
兴许是看出了他的怒气,时月终于开口道:“越先生……”
越止惊喜地看向她,刚要开口,对方又接着说道:“越先生别紧张,叶池是我的司机兼保镖,这几个月来求引荐的人不少,而且我初到临姚,所以他过于警惕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