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除了刘乾刘掌柜,所有人都对眼前案席上的菜肴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未动筷前尚且心有疑虑,等第一块入口,顿时惊为天人。
“这素鸡比真正的鸡肉还要弹牙嫩滑!”段宁身材圆胖,自然少不得口腹之欲,他一边惊叹着,一边暴风吸入,不一会儿功夫就将自己桌案上的菜品给光盘了。
贺兰定大笑,“舅舅要是喜欢,舍个厨子到我这边来学习一下,我保证倾囊相授。”
段宁心动一瞬,随即摇头,摆手道,“这倒不用了,我想吃,来你这儿便是。”君子不夺人所好,这些个新奇的菜品方子便是积淀深厚的世家大族也会像眼珠子似的牢牢护住。
贺兰定顺势道,“那简单,我正准备在怀朔开个食肆,到时候每天给舅舅送几道新鲜菜品,给您的饭桌添个色。”
“阿定准备开食肆?”段宁惊讶一瞬,尔后道,“你尽管选个地方便是。”至于开食肆需要的各种官方手续,谁还能为难镇将外孙啊?
在场众人又说了许多恭喜的话,只道等食肆开业,一定会去多多捧场。
一顿家宴吃得宾主尽欢。客人们尝到了新鲜玩意,作为主家的贺兰定则提前给自家食肆做了宣传。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推出食肆”是今日这场宴会的主题之时,临散场,贺兰定又给在座众人一人送上一个麻布拎袋。
麻布拎袋呈长方形,长约五十公分,宽约三十公分,上边是一对圆弧提手。拎袋整体黄褐色,面上印这红色的“贺兰”两个大字。大字的斜下方还有一列小字,也是朱红色,写着“羊毛制品”。
众人疑惑之际,贺兰定介绍道,“一点小礼品,不值什么钱,大家图个新鲜。”
麻布拎袋里装的是贺兰部落的四件羊毛制品:印染毛毡马甲一件、毛毡鞋垫一双、编织羊毛围巾一条、编织羊毛帽一顶。
列席众人拎着礼品袋子,各自怀揣着心思,各回各家。贺兰定则一手拎着两个礼品包,送舅舅段宁回家。
“舅舅,这些是给阿翁、舅母,还有弟弟、妹妹们准备的。”贺兰定将礼品包塞进段宁的马车上。
段宁也不见外,随手扒拉了一下礼品包,现是和自己一样的四件套,只不过自家媳妇和小孩儿的那份颜色更加鲜艳多彩一些。
“你做这些是为何呢?”段宁有些看不懂了。一开始他以为今日的生日宴就是吃吃喝喝,大家联络一下感情。等看到一桌子的新鲜吃食,段宁悟了,以为贺兰定是在为食肆开张造势。
可最后又来这么一出,是为了什么呢?“谁家上门吃席还连吃带拿的啊。”段宁哭笑不得,觉得自家大外甥太见外了,有什么事情不能直接说呢?非要弯弯绕绕。
贺兰定跟在马车边上,一边快走,一边解释,“有消息说,咱们的羊毛制品在南边很受欢迎。”一团团白雾从贺兰定的口中喷出,模糊了他的眉眼。
“怀朔儿郎们不容易,我想将大家拧成一股绳,有钱大家一起赚。”
段宁一愣,拍拍车架,让贺兰定上来说话。
贺兰定手掌一按,翻身做到车架边儿上,一条腿曲着,一条腿悬在外头晃荡着,一副自由无拘的模样。他冲自家舅舅笑道,“原本今日我是准备广宴宾客的。。。。。。”
在贺兰定的原本计划中是准备将自己的生日宴会办成产品推荐会,邀请敕勒川各族部落,介绍贺兰羊毛制品,鼓动他们参与到“怀朔羊毛制品大联盟”中来。
“可是我左思右想。。。。。”贺兰定自嘲一笑,“我估摸没有这样大的号召力的,谁会搭理我啊。”且自己还在守孝,实在不宜大张旗鼓。
段宁却没有反驳,静静等着贺兰定的后续。
“但是吧,不试一试我又不死心。”贺兰定看着空荡荡的怀朔镇街道。
冬日严寒,大家都躲在屋里,能不出门就不出门。有那些为了生计奔波,不得不外出的行人,也一个个缩头缩脑的。他们贴着墙根走着,寄希望于那低矮的围墙能为他们遮挡些风雪。
“一口吃不成个大胖子,我就先从窝边草吃起呗。”贺兰定冲段宁眨眨眼,“外族家的牛羊也不少吧。”——终于“图穷匕见”。
段宁心下好笑,“你就这点小心思?不能直说?”
贺兰定卖萌,脑袋一歪,问道,“可以直说?”
“莫要做这副小儿姿态,能当爹的人了。”段宁一巴掌罩住贺兰定的鬼脸——他还是喜欢高欢那种的俊朗汉家儿郎。
提起当爹的事情,段宁提醒贺兰定,“心思别总在商贾之事上,你也该说亲了。”
贺兰定摸摸鼻子,心道:我是绝不会娶个未成年小学生的,这不是造孽么。
“阿母。。。。。。”贺兰定以还在守孝为借口。
段宁道,“咱们北边没那么多的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