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嘉眠跟在顾铭西身后,也坐上车。
坐在后车座上,阮嘉眠还没从刚刚那一幕中缓过来,眼神涣散失焦,放在腿上的双手还在抖。
她没想到顾铭西竟给自己下毒。
阮嘉眠突然意识到顾铭西表面看起来谦谦有礼,实则,却是个敢拿自己生命作赌的狠人。
顾九川目视前方,余光还是忍不住将阮嘉眠颤抖的双手看得一干二净。
昨天被老爷子罚跪,又挨了鞭子,沈明珠在床上不依不饶缠了他一宿,碍于鞭伤始终没做到最后一步。
一早起来,越想越是晦气。
原本听到手下的消息,关在牢里审讯的地下党越狱逃了,还躲进阮嘉眠熬粥的院子里,他是想存着私心来抓人,趁着这个机会公报私仇,把丢在阮嘉眠那里的面子找回几分。
没想到一开门,竟撞破这荒唐的一幕!
“这点儿就怕了?”顾九川不咸不淡地瞥了她一眼:“平时不是挺能耐的吗,小时候看见死老鼠,别的女孩儿都吓得花容失色,惊声尖叫,只有你淡定的还要拿去解剖。”
“怎么顾铭西吐了几口血你就吓成这样。”
他伸手抚上她的耳垂,轻轻揉捏,出口却是阴森森的调侃:“眠眠,你莫不是喜欢他吧。”
阮嘉眠两只手不自觉收拢,她不是被眼前刺目的血吓到,是被顾铭西对自己的狠劲儿。
阮嘉眠稳住情绪,“顾大少爷,如果顾铭西死在我的院子里,顾家和阮家就会彻底为敌。”
“眼下北方倭军来犯,南方军阀混战,如此紧要关头,海城必须上下一心,我心中没有儿女私情,只有家国大业!”
“好一个家国大业。”他伸手拨弄了下她身上的血渍,又状似无意抚上她的手。
外面寒气重,他站在风雪中太久,皮肤凉,一冷一热,阮嘉眠竟比刚刚抖得还厉害。
顾九川的唇擦着她的面颊,缓缓移向耳朵,只有他和她能听清的音量说:“那他为何不倒在别人的院子里,偏偏倒在你的院子里,还溅你一身血?”
阮嘉眠手猛地一紧。
他在怀疑顾铭西对自己别有所图!
甚至他根本不相信,顾铭西所谓中毒的把戏!
顾九川不缓不急补充道:“我的人清清楚楚看见地下党跑进你的院子里,开门却是中毒的顾铭西。”
“眠眠,莫不是当时你正在和顾铭西幽会,为掩人耳目,你亲自给顾铭西下的毒吧。”
啪!
阮嘉眠控制不住,一巴掌甩在顾九川脸上。
男人歪着脸,抹了把嘴角,回头面无表情望着女人颤抖惨白的脸。
旋即猛地扣住她的手腕,凉薄一笑:“这么会打人,顾铭西知道吗!”
“你!王八蛋!”阮嘉眠怒急之下,破音了。
顾九川面色一沉:“撒泼没完了?”
一滴泪落在他的右手虎口处,她忽然死死地咬在上面。
突如其来的剧痛,他肌肉紧绷。
旋即猛地甩开,阮嘉眠脑袋一歪。
“你对我也就嘴上功夫这点儿能耐。”顾九川钳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一发力,阮嘉眠嘴巴微微张开,粉粉的舌尖抵在上下牙齿空隙间。
他看了一会儿:“你说,如果现在载顾铭西的车子半路坏了怎么办?”
“顾九川!你敢!他可是你弟弟!”
“呵!一个野种也配!”
他整张脸倾轧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