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汤碗从周氏手中跌落,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啊……”有些汤汁溅到周氏的手背,她不由得惊呼一声:“晚娘,你这是做什么?”
“这是治疗你风寒的药,你怎能打翻了呢?”
应汵晚喘着粗气,手臂撑在床侧猩红着眼睛看向周氏:“你确定是治疗风寒的药吗?”
自从她感染风寒缠绵病榻以来,周氏对她很是关切,衣不解带守在床边照顾她。
每碗汤药,都是周氏亲自端到她嘴边照顾她喝下。
却不想汤药喝了不少,却一直都没见好。
若只是小小的风寒,这么多药喝下去,她的病早就好了。
可她现在的身体,却日渐消瘦孱弱。
这药……根本不是治她病的良药,而是送她下地狱的勾魂锁。
喉咙处传来痒意,应汵晚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周氏满脸都是关切,丝毫没有生气她打翻药碗的事情。
她连忙拍着应汵晚的脊背,替她顺气。
“晚娘,这可是阿渊延请名医,特意为你开的药方,怎不是治疗风寒的药?你肯定是病多忧思,又在胡思乱想了。这些年我们日子贫苦,相依为命……我早把你当亲生女儿,我是最希望你能尽快康复,恢复如初的。”
“我们好不容易要过上好日子了,你可不能在这时候出事。乖,别胡思乱想……我再去亲自熬一碗药,你喝了就躺下休息。说不定,明天一睁眼你的病就好了。”
周氏说着,不待应汵晚回应,她便起身离开了内室。
应汵晚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她的身体忍不住轻轻的颤栗着。
前世,也是这样。她不小心打翻了药碗,周氏没有责备她,说了刚刚一模一样的话语。
一字不差。
她的心,忍不住紧紧地揪起。
应汵晚呼吸粗重,她咬牙撑起一丝力气……掀开被褥下了床榻。
房门没有关严,敞开了一条缝。
廊檐四周寂静无声,空空如也。
应汵晚秉着呼吸,遵循着梦中的一切,一步步穿过廊檐走到了隔壁小厨房处。
她躲在暗处,慢慢地掀开小厨房窗户一角。
两抹熟悉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
熟悉的声音,隐隐传了出来。
“毒药被她打翻了,还得再重新熬一碗。”
“哪有婆母伺候儿媳的?要不是不放心将这事交给别人,我才不想伺候她呢。阿渊,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生火,抓紧时间再熬一碗。”
“娘,我与晚娘夫妻三载,琴瑟和鸣,我实在是下不去这个手。”
“下不去手,你不也眼睁睁地看着,我灌了她五天的毒药?你登科及第,得了秦丞相的看重,郡主的倾心。秦丞相爱女如命,无法忍受自己的女儿与他人共事一夫。阿渊,如果晚娘不死,那你永远都不可能娶到郡主。难道你想一辈子都挣扎在泥潭里,做一个低贱的下等人吗?”
“……我可以给她一纸休书。”
“休书?你刚刚登科及第,就要休了她这个糟糠之妻,你让外人如何看你?到时候,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如果你不想背上薄情寡义的污名,又想光明正大地娶丞相之女,唯有这条路才能走得通。让她因病逝世,为郡主腾出正妻之位,才不会影响你的仕途与名声。”
“到时她病逝,你假意要殉葬,奄奄一息之际,设计与郡主见面,你就说郡主与晚娘长相相似,郡主就是你亡故的妻。到时候,你顺理成章与郡主在一起,外人非但不会怀疑你,还会赞你深情似海,情深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