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音理所当然道,“那就好,怀砚此刻在做什么,话说他还来没看看孩子的模样呢。”
说着说着,秦若音眸中又浮出幽冷暗色,“可知她离府后去了何处!”
凝霜,“好似是去庄子上养身子去了,也许养好身子后便会离开上京。”
秦若音点点婴孩的额头,“这样啊,你主动请缨去庄子照看照看她吧,你明白我的意思,她是怀砚的第一个女人,难保怀砚日后不会再念着她,当然,能让她莫名其妙死在庄子上最好不过了。”
凝霜当即跪下,声音颤抖问,“姑娘,您不是说这是最后一次了吗奴婢不想再做这些了,那么多血,奴婢害怕,您就放过奴婢吧。”
秦若音斜她一眼,“你不想做有的是人做,但你想好了,你的家人可不会那么好过。”
凝霜痛苦万分,怪只怪当初自己被钱蒙了心窍,“三少夫人已经什么都没了,日后她会离开上京,不会再与三公子见面,再也碍不着您,您又何苦要她性命。”
秦若音呵呵一笑,“因为我心里不舒坦、不放心啊。”
*
入夜,陆怀砚在福松院陪姚氏用膳。
因为白日里云梨落胎一事,饭桌上两人皆有些心不在焉。
这时采杏在门外低声道,“三公子,我家姑娘想请您过去看看孩子,顺便给孩子取个名字。”
姚氏“啪”一声放下筷子,颇为不满,这秦若音未免太没有眼色。
采杏来的的确不合时宜。
陆怀砚则想起白日里云梨说的那句“她孩子的生辰是我孩子的忌日”,心里涌起一股郁涩之感。
他声音冷然道,“待孩子满月我自会前去探望,用心照顾好你家主子便是。”
待采杏走后,姚氏看他几眼,“这云梨也真是的,平日里又没让她做什么,连个孩子都护不住。不过好在她竟然会同意和离,娘还以为她会一直赖在府上不走,娘知道你不喜她,你想娶个什么样的新妇,娘过些日子去帮你打听打听。”
陆怀砚搁下碗筷,声音似比窗外的夜色还要沉上几分。
“母亲,是她主动提出和离的,我并未提和离一事,至于新妇,如今朝中局势不明,实在分身乏术,儿子暂不会考虑此事,母亲也莫要再提。”
陆怀砚虽不喜云梨,但也不是耽于儿女情长之人。
他想,当初若不是云父找上门来赶鸭子上架,他说不定至今尚未娶妻,
姚氏一愣,怀疑地凝着他,“你这孩子,不会日久生情,真看上云梨了吧!”
陆怀砚长睫颤了颤,“怎会,她只是看上我的身份罢了,若陆府的陆公子另有其人,她一样会嫁进陆府,这样一个女子,我又怎会看上她!”
或许她对他是有那么一丝真情在,但到底她是因为他的身份嫁与他。
在庄子上的这段日子,恍若一潭死水。
自滑胎以来,气血两亏,云梨身子太虚,又加上天气转凉,庄子上只会比城内更冷,云梨连屋子也甚少出。
不过应当是得了陆怀砚的吩咐,每隔几日陆府便会送来一堆补品,有补身子的药、也有补身子的食材,还有一些取暖用具。
来给云梨送东西的那些丫鬟小厮,看见一副云梨清瘦病弱模样,亦或者是觉得云梨和陆怀砚已经和离,如今与她们这些下人也没什么两样,反倒对云梨起了一丝怜悯之心,不再是趾高气扬的样子。
只是下人如何看她,云梨已经不在意了,她呆坐在窗边,兀自出神,常常一坐便是整日。
凝霜得到陆怀砚的恩准后,这段日子都是凝霜在照顾云梨。
明明正值最好的年华,可云梨周身都笼罩着一团沉重的死气。
她再也不会像往日那般露出温婉柔和的笑。
凝霜心里愧疚难安,给云梨披上披风后,在她耳畔轻声问,“要出去走走吗今日天气好,出去晒晒太阳,身子才能好的快些。”
云梨僵硬地摇摇头,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迟缓无比,“不用,我不想出去。”
凝霜看了看她的脸色,想着云梨最在意陆怀砚,试探性一问,“三公子生辰快来了,你若准备了生辰礼,我可以帮你转送给三公子。”
说完凝霜又问她,“你与三公子真的再无可能了吗!”
云梨偏头浅浅看了凝霜一眼,这一眼让凝霜心虚地低下头。
“不用麻烦,已经和离了,就没必要再送什么生辰礼了,你也不必探我的口风,我做不好陆府的三少夫人,相信日后会有人做得比我好。”
“我会远离上京,离陆府远远的……”
*
陆怀砚生辰这晚,阖府上下灯光璀璨、亮如白昼。
松雪斋,言聪正在登记今日宴上所得的生辰礼。
在打开秦若音所送锦盒后,言聪惊呼一声,“这砚台可真独特,得花不少银子、费不少心思吧,也不知若音姑娘在何处寻得这砚台。”
陆怀砚不感兴趣,依旧面无表情地写着字。
言聪瞥不陆怀砚一眼,故意嘟囔道,“要是少夫人在的话,也不知少夫人会给公子送什么样的生辰礼,公子,你还记得去岁生辰时少夫人送的是什么吗!”
闻言,陆怀砚笔尖悬滞住,“你话有些多了,让你查的事查的如何她喝的安胎药可有问题!”
言聪这才正色道,“并没有查出什么异样,但属下又问过一遍府医,府医说少夫人身子从小亏虚,能怀上孩子已为不易,滑胎的可能性很大。”
陆怀砚想起云梨离府前对他说的话,“不管你信不信,我不相信滑胎一事是意外,你若得闲,还望你帮忙查查清楚,我怎样无所谓,但孩子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