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屿在剧组的这一周也围观了夏见山的一整个自我改造计划。
小孩子对一个人亲近起来是很快的,帮小见山教训了一直都讨厌的人后,他自然就将夏见山视为了自己的好朋友,在听说他无处可去的时候,邀请他暂时住在了自己的家。
夏见山跟着小见山回到了他的家,也是他自己的家,他最后一次见到还是出狱后回去处理爷爷的后事,那时候由于失于打理,院子里的草已经很高了,而如今院子里干干净净的,因为他小时候一有空就会把院子里的杂草拔掉。
见到原本已经故去的爷爷时,脑子不太清楚地老人家突然说:“见山,你回来啦,怎么都长这么大了,爷爷老喽。”
夏见山的鼻子一酸,虽然他和爷爷的感情谈不上多深,可是还是不自觉地想到他入狱那几年不知道他是怎么过的,最后又怎么一个人孤独的死去,他又一次给自己下定义,真是个不孝的人。
小见山的声音及时打断了夏见山的眼泪,他看起来不耐烦地喊道:“什么啊,你连我都不认识了。”
说完又把兜里另一个包子递给了爷爷,爷爷瞬间忘了自己说过什么,拿着包子吃了起来。
小见山见打发了爷爷,又转过头看了夏见山一眼,若有所思地说:“你看起来好像真的和我挺像的。”
夏见山一瞬间不知道如何解释,可是小见山也没有就这个问题深究。
夜里他们一起坐在昏黄的灯泡下聊天,小见山问他:“你为什么没有地方去呢?你没有工作?没有家人吗?”
夏见山眼珠一转,立刻装作一副颓废的样子说:“因为我是一个没用的人。”
小见山眉头一皱:“连饭都吃不饱吗?”
“是的。”
“那你确实挺没用的。”
被自己骂了夏见山认了,他抓住机会说:“那你可不要成为我这样没用的人啊。”
“那怎么样才可以成为一个有用的人?”小见山疑惑发问,他是真的不知道,没有人告诉过他。
夏见山想了想说:“首先你不能偷东西。”
小见山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从哪里知道自己偷东西的,但他还是不服气地反驳道:“你今天吃的包子就是我偷的,你还说好吃呢!”
夏见山一噎,又说:“那以后不要偷了。”
“可是不偷我和爷爷吃什么呢?爸爸妈妈送来的钱我们根本吃不饱。”
听到这里夏见山也沉默了,他是从这个时期过来的,他还真的找不到理由来反驳他。
于是他决定换个话题,他指着小见山已经积灰了的书包说:“那你要好好学习吧,知识是通往成功的桥梁。”
“可是我不会,这些题都太难了。”
“小学的题有什么好难的?”
说完就命令小见山打开书包,取出题目,打算当一次家庭教师。
没过几分钟后。
“你到底想出来了没有,你会不会啊?”
夏见山握紧了手里的铅笔,又猛地把它往书本上一扔说:“靠!这真的是小学的数学题吗?怎么这么难?”
他初中毕业就进少管所了,本来上学时期就天天逃学睡觉,几年没学习之后更是把所剩无几的只是都还给老师了。
如今还不如小时候的自己呢。
看着小见山怀疑的眼神,夏见山装作不经意地躲开,合上书本说:“今天太晚了,我困了,明天再说吧。”
好好学习这条路也走不成,夏见山终于认识到,以他这种资质,想要成大才是不可能了,只能放低标准,不求大富大贵,起码要成为一个普通人吧,起码不能再留下案底。
这个问题其实很好解决,当年他是被牵连的,只要让自己远离那群混混就可以了,但是,他又转过头看着一旁已经睡熟了的小见山的脸想,要怎样才能让他听自己的话呢?
夏见山思考了好几天,这期间就一直在家照顾着爷爷,小见山去上学,偶尔会偷点好吃的回来给他们加餐,起初夏见山还会说他,后来自己先顶不住美食的诱惑,没办法,每天吃的实在太清汤寡水了,他都这样,别说还正在长身体的小孩了,久而久之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天小见山回来的很晚,回来的时候全身上下都脏兮兮的,脸上还有乌青,但看起来很兴奋,他得意地从书包里掏出来一沓钱给夏见山看。
夏见山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还是装作疑惑地问道:“哪来这么多钱啊?”
“跟飞哥他们一起去收保护费了。”
夏见山沉默起来,他当然认识飞哥,他小时候一直就是跟着他们混的,后来也是因为这个飞哥和人起矛盾,他跟着一起去打群架,出了人命,所有人都被抓了。
小见山没察觉到他的情绪,还在数着手里的钱开心的说:“明天可以去买点肉吃了。”
夏见山思考许久后还是试探性地开口:“你可不可以不要跟他们一起玩了?”
“为什么?”
“他们都是坏人啊,你不是要成为一个有用的人吗?”
小见山原地站着思考了一会儿才轻声说:“可是,除了他们,没有人愿意和我说话,也没人和我玩。”
夏见山一怔,他一心想着那群人让他进了监狱,一时间忘了他当初是为什么和他们混在一起的。
是啊,他那时那么孤独,好不容易有了群可以称之为朋友的人,他怎么再忍心让他连这点社交都丢弃。
还没等夏见山在说话,小见山又说:“不过,你要不喜欢,我也可以不和他们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