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学勤还在为高仿的事暗暗失悔,没有发现高慎脸色有变,更没有发现对方审视的目光。
“你跟何繁在相处?”高慎忽然问。
赵学勤无意识地‘噢’了一声,然后:“啊,你看出来了?“
高慎的心一下子揪住了,原本他有点拿不实,希望是自己想得太过了。
“你们多久了。”
“二十一天了。”赵学勤一步错步步错,既然被看出来了,也无需隐瞒了,小范围公开也不算什么事,他叹道:“这次真是孟浪,不该贸然给她买那件礼服。”
“你给她买的?”
“是啊,冒失得很。”
“你给她买的!”
赵学勤看向师弟,怎么回事,这句话到底要问几遍。
然而四目相对后,立刻就愣住了。
这时何繁从大厅匆匆出来,“高慎。”
高慎没有看她,目光仍旧对着赵学勤,杀气之重,连过来取衣服的女生们都感受到了,众人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
“高慎!”何繁让自己稳住,平心静气地走过来,温言道:“江曲说你要回公司,正巧,捎我一程吧。”
她借着给大家拿衣服和包包,握住了高慎的手,希望他冷静。
同时她抱歉地看了眼赵学勤,示意回头会给他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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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速很快,车上安静得令人窒息,交通信号灯一闪而过,何繁知道要有事。果然,一阵尖利的刹车声,高慎扳过她的脸,狠狠地吻上来。
她挣扎,但不能撼动他丝毫。
吻到喘不过气,吻到她哭了。
他放开她,卷发下的眼睛通红:“何繁,你为什么这么狠!”
“说找别人就找别人!你对谁这么狠过!”
从前,在他和她还不熟的时候,她是那样的小白兔性格,参加工作后,她是那样的温柔娴静的性格,她对谁发过狠?
“没有,只有对我这么狠?为什么?因为你太爱我,你必须决绝,你在逃爱,你怕战胜不了你自己的心,所以你用外力逼迫自己。可是,你有正视过内心吗?何繁。”
她的眼泪颤颤巍巍,他心痛不已。
刚才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有那么一瞬想要不管不顾,想要把他们的关系昭告天下,但是终究忍住了,他怕那样就真的失去她了。
早上从机场赶来武大时,沿街的景象让从前的记忆扑面而来——
去年有段时间他特别忙,三个月没有回市里,有一天抽空回来,打电话告知何繁,说可以到学校接她。何繁说她不在学校不用过来接,回头她自己打车过去。其实当时他已经到武大附近了,挂了何繁电话后,又进来一个电话,于是没有立刻启动车子,停在路边通话。不过五分钟的时间,校门口冲出一个女子,穿着裙子,踩着高跟,百米冲刺一般从他车旁经过……他那天开着公司新买的商务车,何繁着急莽荒没认出来,也没看到车里的他。
他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何繁,也不明白刚才她为什么撒谎说不在学校。一时诧异,便驱车跟了上去。何繁先进了理发屋,理发师太忙,她急匆匆自己抓起剪刀剪了个刘海,然后去美甲店修了眉,出了美甲店再次冲刺,到修车补胎的地方钉了鞋,返回时冲进便利店买了一双丝袜……
他在车里笑得几乎趴到方向盘上起不来,但同时也非常的感动,他知道她爱他,非常非常爱,虽然她从来不说。
刚才在众人面前,她害怕他冲动,轻轻握住他的手的刹那,他再次想到了这一幕,他立刻心软了,他不能不管不顾,他怕失去她,因为他也爱她,非常非常爱。
尤物
梅园小操场、宋卿体育馆、912操场、……到处都是拍照的校友,程英意兴阑珊,决定回家。
她想办法让自己落单,悄然退出人多的地方,取车时路过鉴湖,看到江曲坐在湖边,正埋头琢磨着什么。
“干嘛呢江曲,孤零零呆这里,哪有个校庆的样子?”
江曲抬头见是她,苦笑道:“你以为我真是来校庆吗?唉,说不好听的,我就是来拉业务的。”
程英这才看见他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握着一沓名片,正逐一保存联系方式。他今天一来就开始跟各个知名校友套近乎,一点都不矜持。
程英费解道:“你们都做到月流水数千万了,怎么还用这么草根的方式来拓展业务?”
江曲叹气:“这个行业,哪管你是月流水过千万还是过亿,一个大雷砸下来,立刻从头来过。”
说着收起名片和手机,拍了拍裤腿起身:“你这是干嘛去?合影没结束吧?”
“还没有,”程英扬了扬手里的车钥匙:“我回家。”
“这就走啊,好久没回母校了吧,不逛逛吗?”
程英摇摇头,毫无兴趣的样子,她说:“大概我对这里的感情没有你们深吧,毕竟我只待了两年。”
两年还全是虚度,用在学习上的时间只有大一入学那半年,剩下的时间,一年用来追某人,四个月用来恋爱,最后的两个月全是闹心……
江曲笑笑,岔开话题问五道口的进展情况,程英说问题不大,但接下来城建、环保、工商等部门且麻烦着呢。
“你们确定后面这些部门能搞定?”她问。
要知道江曲他们这次审批完全是蹭了她的光。她使用上层关系通关,国土局为了避嫌,捎带手将在她之前报审的企业也都通过了。但这样的好运气不会一直有,她不认为他们有能力摆平后面几个职能部门。
江曲晓得她还是在探讨两家联手的可能性,他不是没有跟高慎商量过,不过高慎毫无意向,斩钉截铁一句话:不信走正常程序办不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