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不想我去么。”贺牧遇打断了她。
钟婉哽了一下,“我只是怕给你添麻烦。”
贺牧遇:“现在又不怕了?”
“也怕,可是一个人去医院也很怕。”钟婉吸了吸鼻子,“你知道吗,外婆上次撞到脑袋,也是我一个人回来的,我在医院守了四天,后来低血糖昏倒了……那个时候我真的很希望有个人能陪着我。”
“可是没有了,我妈妈不在了,我姐姐也疯了,没有人会管我的。”钟婉说着说着就带了哭腔,她甚至一时间都分不清自己演技太精湛,还是真的回忆起了当时的绝望。
她将眼泪抹到他的T恤上。
贺牧遇感觉到后背传来一阵湿热。
接着,又听见她的声音:“我没想过你会陪我来,昨天还好有你在,不然我都不知道我会怎么样了。”
贺牧遇抓住她的手腕,一个用力将她拽到了面前。
他低头,看到了她泛红的眼眶,和滴下来的泪。
“行了。”他抬起手擦去那一滴眼泪,“别耽误时间,赶紧收拾吃饭。”
贺牧遇的态度谈不上有耐心,但钟婉听出来了,他要跟她一起去医院。
那说明她刚才的话是有效果的。
她乖巧地点点头,擦了一把眼睛,去外面洗漱了。
贺牧遇跟在后面去了厨房,把刚才买回来的早饭放在了院子里的那张桌子上。
他坐下来,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便利店的美式又涩又苦。
贺牧遇凝着脚下的石板,想起钟婉刚刚的所作所为,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她的演技比之前好多了。
大约是因为真的带了些感情,因为提到了她的家人。
但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他心知肚明。
熟悉的环境刺激着她复仇的欲望不断膨胀,而他正好是那把被她选中的武器。
她当然要“悉心呵护”。
钟婉第一次跟着他的那段时间,邹泽译时常劝贺牧遇,要他睁只眼闭只眼过去,有些事情没必要想得太明白,看得太透彻,那样会失去很多乐趣。
贺牧遇又喝了两口咖啡,口腔内被苦酸味占据。
确实。
失去了很多乐趣。
她的脆弱,热情,笑,哭,都是为了给她在意的人“报仇”。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她可以和任何男人在一起。
他,盛执焰,或者是别人,没什么区别。
也只有那个人是不一样的。
——
钟婉洗漱完没有化妆,随便涂了个面霜就出来了。
她将头发全部梳了上去,扎成了一个马尾,流畅的面部线条露了出来。
钟婉是典型的鹅蛋脸,五官和脸型很和谐,她骨相优越,头发全部梳上去反而比散开更好看。
素面朝天的状态,让她看起来小了好几岁,神态也灵动不少。
在贺牧遇的审美里,钟婉这个样子要比平时妆容精致、穿着光鲜的状态更好看。
他不喜欢她化妆。
更不喜欢她化着妆冲他笑。
太假了。
钟婉感觉到贺牧遇一直盯着她看,准备去拿豆浆的动作停住。
她将手返回来摸了摸脸,好奇地问他:“很丑吗?”
她之前为了讨好贺牧遇,每次跟他见面都得精心化妆,头发丝都是凹过造型的。
今天大白天的素颜,他可能会有些嫌弃吧——
“没平时丑。”贺牧遇送上四个字的评价。
钟婉:“???”
她平时丑?!
开什么春秋战国大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