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知父莫若子,这话不假,王泽德一瞬间的反应太过激烈,虽马上回过神来,恢复正常,但也露了痕迹。
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僵立当场,忽视父亲恢复平缓的语气,脑子快转动。
东川侯府与靖北侯府虽多年交好,但因纪宗庆一贯不爱用利益考验友情,所以两家其实并没有钱银产业的纠葛。唯一有交涉的,就是两位家主同为武将,并为袍泽。
严格来说,是上下级,纪宗庆是上,王泽德稍下。
这唯一的纠葛,三年前骤变的态度,纪婉青来信后的躁动,如今的杀人灭口动机为何
三年前三年前
电光火石间,三年前纪宗庆战死的松堡之役划过脑海。
王劼猛地抬眸,紧紧盯住父亲,呼吸急促起来,“父亲,松堡之役”
他猜测毫无根据,不过是含而不露的半试探,不想王泽德闻言,却爆前所未有的怒火,当即指着他怒斥,“你这个逆子”
“不好好当差,却整天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给老子滚出去”
王泽德怒冲冠,一个砚台丢向王劼,没砸中,墨汁溅了他一脸。
他一时失语,浑浑噩噩被赶出了外书房,返回自己院子,屏退下仆,关在屋中,掩面痛哭。
他直觉,一切都是真的。王劼不知道父亲若有涉及,那究竟涉及进去多少。
他是正义之人,说是嫉恶如仇也不为过,偏偏,却什么也不能做。
毕竟,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臆想,万一,父亲并没有做过呢且王泽德是王劼之父,百善孝为先,孝道深植他的骨髓。
东川侯府养育了他,这祖宗传下的百载基业,也不能毁在他的手里。
王劼无法做出弹劾亲父之事。
不过,这东川侯府却已如坐针毡。他痛苦至极,却不得宣泄之法,闭门两日,终究选择远离。
他决定调任处境,前往北地边城驻防。
大周与鞑靼常有交战,他奋勇杀敌,即便为国捐躯亦无妨,或能替父亲赎去些许罪孽。
临行前,他写了一封书信交给纪荣。
姓王的对不起纪家,他也对不起她,只是事情已成定局,再知道多些,不过徒增伤悲。
王劼每每想起两人有缘无分,心如刀割,写了毁,毁了写,数日斟酌,才写成了一纸信笺。
这封书信,是先到了高煦手里的,纪荣连同临江侯府暗探传出来的消息,一起送到承德。
纪婉青手上的眼线,有不少是临江侯府的积年世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刻意打探之下,当年那位“二少爷”离府后的蛛丝马迹,就出来了。
还有一份密报讲的,就是王泽德命人灭口王忠家人,却世子王劼撞破,儿子诘问老子,父子大吵一场,不欢而散的事。
王劼迅调任离京了,临行前给纪婉青写了一封信。
高煦打开密报,垂眸仔细看过,也没急着处理,视线反倒落在那封“纪世妹亲启”,署名“王世兄”的信笺上。
纪世妹王世兄
他微微挑眉,表情不见变化,只端详着这封用火漆密密封住的信笺。
不管高煦心中有何感想,私启妻子信笺这种事情,他是干不出来的。
于是,他站起来,往后院行去。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