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敛身高192,他却只有175,面容也更偏向柔美。
庄曜咬了咬唇说,“你为什么要说我的高考成绩是假的?敛哥,我们是双胞胎,你那么聪明,我也一样。虽然我高考前做了心脏移植,但我一直在很努力学,从高一开始,哥哥姐姐们也都在帮我,我好不容易才考进……”
“嘘。”庄敛突然打断他,“你听到了吗?”
庄曜一怔,“…什么?”
“他在和你说话。”
“谁?”庄曜下意识问,却看见庄敛古怪地冲他笑了起来,后背蓦地一凉:……刚才只有他在说话。
“他问你,你能不能把心脏还给他。”庄敛眼睛漆冷幽然如冰冷雨夜的幽灵,“他的心脏在你的身体里哭,哭得好厉害,你听不到吗?”
庄曜脸色煞白。
“你为什么听不到?”庄敛眼神死寂盯着庄曜,想从床上起来,却被约束衣绑在床上无法动弹。
庄敛挣扎时撞到铁制床发出剧烈的“哐当”声,他死死盯着庄曜,每个字都仿佛从齿缝中挤出来,眼神恶毒癫狂,唇线诡谲弯曲,厉声质问他,“你害死了他,他在哭。你踩着他的尸体,手上沾着他的血,你是凶手。他每天都在哭,每天都说好疼,你为什么听不到?!”
“129!”主治医生暴呵,和护工一同按住他。
庄敛力气很大,两个成年男人险些按不住他。
他倾身盯着庄曜,说,“他哭得好伤心。”
“他说他要和我永远在一起,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庄曜刷地扶着心口惨白着脸站起来,保镖见势不妙立即将他带出了病房,门外很快传来一阵骚动,“少爷!”
庄敛被注射了镇定剂和肌肉松弛剂,很快重新倒在床上陷入沉睡,被送回了那间窄小黑暗的病房。等他再次醒来,床尾出现了一个正处于待机状态的电视。
整间病房只有电视屏幕的微光。
庄敛神色有些漠然,正要重新闭上眼,电视屏幕的画面蓦地突然跳转,江予疑惑的脸出现在屏幕,“咦?”
他一顿。
镜头有些摇晃,紧接着江予的声音传出来,“哦,开始了。”
庄敛用力咬着舌尖,瞳孔剧烈收缩,死死盯着镜头中江予浅笑的面孔和清浅明媚的瞳仁。
“庄敛在西城区汽修店兼职,我现在要去找他,”他看见江予抬起眼皮看着镜头,笑得有些甜蜜,“昨天庄敛向我表白,我答应了。”
江予微微红了脸,羞赧地移开视线,小声说,“我现在……有些想他。”
“好吧,是很想。”
“反正,他迟早都会看到这个视频。不过,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看见。”他说,笑得可爱又迷人,“我想在我们热恋的时候送给他,希望那个时候的我看到这个视频,不会觉得很尴尬。”
庄敛看见屏幕中出现熟悉的汽修店,看见江予在找到他后不自觉下移的镜头,听见江予边拍他兼职修车边对着镜头叽叽咕咕。
江予用dv拍下了一个以他的角度看见的庄敛,细心地记下了他们刚在一起还很青涩纯情的相处。结束时,江予对着镜头抿出甜丝丝的笑容,小声说,“笨蛋。”
庄敛死死盯着屏幕,这是江予给他准备的惊喜,这是他……第一次见。
这样的视频不止一个,都是江予拍下的他们的恋爱日常,然后精心剪辑,然后准备在某一天交到他手上。
那一天也许是他生日,也许是他们的恋爱纪念日,也许是他们的婚礼,也许是非常普通的一天,但不管是哪一种,江予一定陪在他身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庄敛不知道这些人从哪儿找到了这些视频,但他迅速沉溺了下去,将这些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屏幕上出现江予被车撞飞、猩红血迹从他身下蔓延的场景。
他还没完全脱离他们恋爱的甜蜜,就被这个视频冲击得头晕脑胀,心脏撕裂。
从此之后,他在精神病院的日子不再好过。
他被这些视频反复折磨,反复观看江予死去前最后的影像,臆想和幻觉越来越严重。
折磨无穷无尽。他还看见了江予车祸后被送入医院生命垂危、却被强行用药吊着命,只因为庄曜要调理身体,调理到最合适进行心脏移植的状态。
视频中他心爱的少年脸色苍白到可怕,总是昏睡,那些人在他耳边叫庄敛的名字,他又会睁开眼,毫无焦距地看着镜头。
庄敛开始频繁做梦。
梦到他和江予谈恋爱,梦到车祸,梦到江予上一秒还活生生在他身边撒娇,下一秒心口只剩下密密麻麻的缝合针脚。
他的精神世界濒临崩塌,每每即将陷入混乱,他耳边那道绵甜的声音将他拉回来。庄敛在数不清的折磨和幻觉中握紧又松开胸前的那只小玻璃瓶,被它们吊着理智,没有疯,内里却已经开始崩坏腐烂。
——这只小玻璃瓶是空的。
他亲手葬下了江予的骨灰,只将这只空玻璃瓶带在身边当成慰藉。
等江稚和秦晟悄悄来见他的时候,几乎快认不出他。
庄敛闹得很大,当然被一直坚持不懈寻找江予的江家人和他的朋友们注意到了。
他们从庄敛这里听到了真相。
可是也同样也无能为力。
庄家这几年升得太快,隐隐有在申城只手遮天的趋向,再加上那些因为庄曜和他们交好的世家,他们所有人加起来,也掰不动他们。
“闻仲璟。”庄敛混沌的大脑中突然闪过这样一个名字,连带着想起了江予曾经告诉过他的话,说,“我要见闻仲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