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到鏡前正要梳洗,抬頭卻看見鏡中的自己仿佛有哪裡變得不一樣了。
嘉禾微微一愣,視線聚在了烏髮間多出的那根簪子。
以玉為身,金做點綴,上嵌金絲纏成的盛放桃花,精緻非常。
嘉禾驚喜轉向沈雲亭。
猜到她想問什麼,沈雲亭答了句:「嗯。」是他送的。
桃花簪寓意取自桃夭,忘日後能與她夫妻美滿和順,一家和睦,子嗣旺盛。
她笑得那麼開懷,想來是明白他的心意的。
夜色漸深,燭火昏黃,沈雲亭走至她身前,替她卸下釵鬟,她的青絲散在腰際,朦朧的眼睛正對著他。
嘉禾雙手搭在他脖頸處:「你好像變了。」
「嗯?」沈雲亭解開她長裙上的繫繩。
「變得喜歡我了一點。」嘉禾盯著他道。
沈雲亭抱起她,輕放到臥榻上,頓了許久,看著臥榻上已經閉上眼熟睡的人,道:「沒變。」也不止一點。
他輕輕在她卷翹的眼睫上落下一吻。如若早知道死了再睜眼就能看見你,他一定不會等那麼那麼久,早些來見你。
如若能回到相遇之初便好了,你讓我抬頭看看你,我一定聽話抬頭。
嘉禾沉沉睡去,沉睡間一段的記憶似奔騰浪潮向她湧來,擠進她的腦海。浪潮逐漸退去,記憶中的畫面緩緩映在腦海。
天光微露,丞相府臥房,她躺在臥榻上昏昏沉沉精神不濟,也不知是為何,她已經連著好幾日都似這般混沌睏倦。
先前的病根沒斷,如今又添了疾,鏡中的她,臉頰肉眼可見的蒼白消瘦。她撐著疲乏的身子起身。
半芹送端來了早膳,沒有油膩之物,只是些清粥小菜,她卻沒什麼胃口。許是前幾日吃壞了東西,這幾日晨起胸口隱隱發悶想吐。
半芹看著她消瘦的樣子發愁,勸道:「夫人多少用一點。」
她抿了抿唇,依言喝了些清粥,只不過才剛喝了一口,便從胃裡泛起一股噁心,忍不住吐了起來。
她吐得厲害,本就沒吃什麼東西,便是吐也吐不出東西,只在一邊不停乾嘔。
半芹見狀忙上前扶她回了臥榻休息,替她尋了大夫過來,又親自跑去外頭找沈雲亭回府。
大夫比沈雲亭先到府里,隔著紗帳替她把脈。
她捂著泛酸的胸口,雙眼有氣無力看向大夫,蹙著眉問:「我……這是怎麼了?」
大夫閉著眼捋著鬍鬚,確認了幾遍她的脈象,臉上忽然浮現一絲喜色,笑著回道:「夫人不必擔憂,您呀,沒病。」
「就是有喜了。」
她覺得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遍大夫:「您說什麼?」
大夫又笑著重複了一遍:「您有喜了,懷孕了,要做孩兒娘了。」
「可是,我一直在服避子湯,怎麼會……您是不是看錯了?」
「避子湯也不是一定能保管起作用的,您就是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