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邵坤还真没遇到过这么喜欢自己的,刚才电梯里江朔那股子恨不得吃了他的模样还历历在目,要说觉得麻烦,陆邵坤暂时还没有,只心想你演戏的时候倒是拿腔拿调,在他面前却如此孟浪,所以对此相当受用,忍不住勾起嘴角。
反手拍拍他的脸,又夹住鼻子晃了晃,陆邵坤掰开江朔的手,径直离开。
外面客厅传来电梯声,江朔眉眼松动了些,想笑,但实在是撑不住了,眼睛一闭,彻底陷入了昏迷。
这一觉直接睡到第二天下午六点,江朔醒来的时候,房间同昨晚一样,窗帘严丝合缝,只有底部透出的微光告诉他现在是白天。
浑身酸痛,下面更是难受得像是要炸开,江朔抬起右手搭在额头上,长长地呼出口气。
“靠,是不是人啊——”
不过好像也不能怪陆邵坤,他昨晚也是疯得彻底,好像记忆里有一次,他甚至都坐到了上面——
“醒了?”
江朔吓了一大跳,猛地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顿时痛得失去表情管理,龇牙咧嘴地看着来人。
对方穿着西装,走过来察看他吊的水,见他眼神迷茫,解释道,“你发烧了,陆总派我来照看。”
江朔这才发现自己右手上还在打点滴,难怪凉丝丝的。
“谢谢。”摸着手腕,他朝那人笑笑。
“快好了,你再休息一下,”医生转过身,视线扫过江朔光裸的上半身,小声提醒了句,“被子盖好,小心着凉。”
“陆总有说什么时候过来吗?”江朔问。
医生回头,“陆总只叫我过来照看你。”
江朔失望地哦了一声。
等人出去,江朔倒回到床上,一把扯过掉到腰上的被子,动作一大拉扯到皮肤,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心里咯噔一下,刷的低头,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
他发着烧,那个陆邵坤也不知道帮他清理一下!
小腹上的东西就不说了,江朔只能看到自己胸口,但估计脖子上也差不多。
他实在是记不起来自己昏迷前有没有盖着被子,一想到医生一进卧室,看到的就是他现在这副被狠狠蹂||躏过的样子躺在床上,江朔想死的心都有了。
医生走后,江朔赶忙爬起来,看到浴室镜子里的自己,吓得直接倒抽一口冷气。
幸好暂时没工作安排,不然他要怎么出去见人?
“我靠——”江朔凑近过去,检查自己被咬破的下唇,见伤口很深,不禁有些担忧,“不会留疤吧?”
身上又是汗又是脏的,江朔冲了个澡,开始给浴缸里放水,准备泡澡缓解一下浑身的酸痛。
浴室里弥漫着蒸气,江朔跨进浴缸,一只脚才迈进去,突然想起什么,跑回之前放行李的卧室,开心地从包里掏出手机,边走边拨通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一声,一个女人接起来,“喂?”
热水慢慢包裹住身体,江朔躺进浴缸里,声音陪着笑,“喂,婶婶!”
对方像是这才看了眼来电显示,停顿几秒,冷漠道,“哦,等等。”
说完,撂下话筒,电话那头传来拖拉的脚步声。
江朔趴在浴缸里,望着远处岸边的海浪,眼睛被晚霞印得绚烂,在心里耐心地数着拍子。等数到第十声,听见一个轻快的脚步声,踢踢踏踏由远及近。
江朔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来,笑意过到眼里,然后一并带弯了眼角。
“哥!”江榕跑得急,声音带喘,在电话里开心地喊道。
“轻点儿,你弟学习呢!”婶婶在后头喋喋不休地抱怨,“也不看看现在几点,都是小孩儿写功课的时间,偏偏这个时候打电话——”
江榕的声音立马压低了,“哥,你等会儿啊。”
电话那头窸窸窣窣,江榕抱着电话,蹲去客厅角落,“哥,你怎么样?”
“哥挺好的,”江朔清了清嗓子,笑道,“你呢?”
“还成,就这样儿。”江榕的语气满不在乎,“你别管她,更年期的女人都那样,江晓缤那玩意儿八成在房间里偷看漫画,还写功课,写个屁。”
江朔笑个不停,“叔不在家?”
“不在,一早出去了,说是最近工地忙。你声音怎么了?”江榕问。
“没事,就是有点发烧。”
“拍戏累着了吧?”江榕哼一声,“早叫你找个助理,你不听。”
“我什么咖位啊,还要助理,摆谱呢?”江朔失笑。
江榕沉默几秒,“那你也要照顾好你自己啊。”
“知道知道,你也是,”说着,江朔压低声音,叮嘱妹妹,“她要让你干活,你就说学校要补课,去市里找个咖啡厅坐着写作业。”
江榕嘁一声,觉得他看不起自己,“我才没那么傻呢,他们每个月拿你那些钱,还想让我给他们干活?”
两年前,江朔的父亲跟人合伙投资建房,结果合伙人卷款跑路,丢下几千万的债务从此再没了音信,正一筹莫展,结果没几天,江启东那个混蛋,居然趁夜卷上铺盖,也跑了,丢下年纪轻轻的兄妹俩,大清早坐在空荡荡的房子里面面相觑。
这兄妹俩也是苦,母亲走得早,江启东成天在外面不知道忙活什么,十几年下来,把江家祖上留下的产业败了个七七八八,江朔小小年纪当爹又当妈,把江榕辛苦拉扯大,好不容易快大学毕业,江榕也大了,正准备考研奔赴理想,谁想幸福就在眼前,却被亲爹狠狠坑了一把。
这事闹大后,江朔当年差点连学位证书都拿不到,好在学校里有不少老师替他说话,这才压住消息,帮助他顺利毕了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