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傻,自己都要冻死了还给他添衣,似乎衣不蔽体也不所谓……,总是这样不求回报的付出有什么用?姜堰不懂,他的童年没这样的母亲。
许是同一天,梦里的自己落了一身雪时,一位如雪一般无暇的人出现了。
那人美玉无瑕,仿佛天上神明下凡,他起初没抬头,只见那人走到自己身前,那白色的氅子与雪融为一体,他看着那氅摆有些呆了,原来这世上还真有这么白的衣物。
那人声音温柔好听,从上方落下,不轻不重,他刚好能听清。
“小孩儿,我给你一个家吧。”
他闻言抬头,眉睫上的雪此时扑簌扑簌的落下,待雪落完他才看清了那人。
他当时脑中只有一个想法:这人怎么这么好看。
那人看他不理,伸出了手,他没应。那人等了会儿,看这小孩儿不理人,便主动出手要抱他。
小孩儿被他那愈来愈近的手吓了一跳,急忙向后退,可无奈本就在小巷子里靠着墙,哪还有退后的余地,他急得又快哭了出来。
那人看这小孩儿反应这么大,伸出的手顿住了。愣了会儿,蹲了下来,跟那小孩儿平视,好奇又无奈的道:“怎么?怕我?”
小孩儿带着哭腔,连连摇头指了指雪,又指了指那人的衣服:“不……不是……,会……会化的。”
那人看了眼雪,又看了眼自己如雪般的氅子,笑了,原来是把他这氅子当成雪做的了。
他随即脱下了氅子,一个猛扑包住了小孩儿,又笑道:“你看,没事,这不会化。”
小孩儿脸上的表情由惊恐变成了震惊,他看了看衣服,又看了看那人。
真的,这人没骗他,真的不会化。
那人看目的达成,一把抱起小孩儿,又拿氅子将小孩儿裹了个严实,笑了:“走,带你回家。”
自那天起,沈珂有了家。
他不知道的是,那人自此以后便没再穿过白衣,只以玄衣示人。
从此,千山万雪,他不再孤独一人。
曦光透着树荫映下,姜堰自然是睡不着了,梦做的七零八落,他脑子也直犯混。
他悄咪咪睁开了一只眼,看到姬蘅芜已不再庙中,他舒了口气,坐了起来。
又叫出明世,咬牙切齿阴森森道:“你不是说没事吗?我他喵的命都快没了!”
明世理不直气也壮:“这不是没事吗?再说,如果你在入魔前快死了的话,我肯定会救你的。”
说完还一脸自豪,整张脸都写着“我很厉害,你放心。”
姜堰看她这表情,拳头不自觉握了起来,气极:“我……”
姜堰还没来得及回怼,姬蘅芜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突然传来。
“醒了?感觉怎么样了?还疼吗?”
姬蘅芜站在庙口,姜堰微一抬眸,晨曦落满姬蘅芜全身,没了黑色外袍的掩盖,那白色内衬在身,仿佛披了一身荣光。
姜堰竟愣了片刻,猛一回神,发现自己有些冒失了,低下了头道:“嗯,好多了,不疼了。”
答完姜堰耳廓竟微微泛红。
一问一答之间,姬蘅芜已坐了下来,他把手中的食盒挑了块干净的地方放下,又抬手摸了姜堰的额头,微微蹙眉,道:“还是有些烫,先吃点东西吧,不然等会儿会脱力的。”
他说完就将那食盒打开了,留姜堰在那边面红耳赤,明世忍不住,损了姜堰一嘴:“出息。”
姜堰这次难得的没怼她,因为下一秒姬蘅芜已从食盒里端出了粥,摸了那碗温度刚好,便舀了一勺伸到姜堰面前,语气竟带着些连哄带骗的意味。
“来,喝口粥才能更好的恢复。”
姜堰虽然身体年龄小,但心理年龄却已达二十五岁,自然不太想让人这么喂,他伸手便要拒绝,想自己接过来吃。
谁知姬蘅芜不乐意了,将那勺粥放进碗中,端起碗灌了一口,一手按过姜堰的头,唇对唇贴了上去。
姜堰瞳孔骤然放大,一时间竟忘了反抗,热粥顺着齿缝进入,到了舌尖,竟有一丝香甜。
一口喂完,姬蘅芜唇先退开,看着姜堰面红耳赤的模样,勾起了嘴角。
嗓音低沉:“徒儿,还要吗?”
日曦破晓,晨雾退散。
跃于冠荫之上的两位修者一前一后相拥御剑而行,一个身着青衣的少年郎,眉目清秀,白色发带将那满头乌发高高束起,看来一副爽朗潇洒,只是御剑有些不稳,幸得身后有人照应。
而在他身后照应的那人更是容貌不凡,锋眉剑目,身着黑衣,头发松散的落在肩头,眉眼慵懒,嘴角微勾,瞧上一眼便会发现,他此时正眼中含笑的看着身前的少年。
不用想,这两人便是姜堰和姬蘅芜。
破庙不宜久留,而姜堰又恢复的差不多了,为了姜堰的恢复,两人觉得还是会宗门更稳妥一点。于是随意收拾一番,便要御剑回宗门。
因为姜堰还没完全恢复,起初姬蘅芜是想抱着姜堰的,但姜堰再怎么说心理年龄也已经二十五岁了,实在拉不下脸,于是百般推辞,使得姬蘅芜不得不放弃。
所以姜堰一路上一直由姬蘅芜在后护着,御剑也极慢,以至于两个时辰过去,他们也只是勉强到了烺秩,离青玉派还有一半多的路程。
姜堰不会用法术,只得依着姬蘅芜,倒像一只无处可依的小可怜。
可怜兮兮,又力不从心。
姜堰有些恐高,于是他没敢往下看,恐惧之余看后向了眼姬蘅芜。
谁知刚一扭头便看到了姬蘅芜那眼里噙笑的目光,日光倾斜,眉目传情。不知为何,姜堰脑海中突然闪过刚才姬蘅芜喂粥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