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池冒着雪跑回了宿舍。
他今天出门急,房间没怎么来得及收拾,书桌上还散放着昨晚用过的纸笔,来不及把气喘匀,秋池就打开手机,迅速搜索了一下正规欠条的写法,照着抄了一页,先把自己的名字签上了,然后才撕下来折好揣进了口袋里。
虽然傅向隅不一定会等他,但秋池还是又跑了一趟。
他没打伞,一路又跑回到刚才下车的地方,头发和外套都有点湿了。这里的路灯坏了,秋池第一眼没看见光亮,还以为傅向隅已经掉头回去了。
可等他不死心地又走了几步,才发现那辆车似乎还停在原地,只是车灯熄掉了,车内似乎也没有开灯,因此整个车身看起来都隐入了黑暗中。
秋池犹疑地走了上去,等摸到车门后,他又打开了手机手电筒,往车前窗上照了照,但还是看不到车里面的情况。
秋池猜测傅向隅可能放下了遮阳板,或者打开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功能。
他没想太多,走到车子侧边,然后抬手敲了敲车窗,他停顿了一会儿,但车里的人似乎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那人把车丢在这儿,人已经离开了?
怎么想也不大可能……现在外面雪下得这么大,哪个精神正常的人会放着好好的车不开,非得冒雪跑回去?
秋池没犹豫太久,他身上还是刚才那件薄夹克,刚刚又跑得急,身上起了层薄汗,这会儿夜风卷着雪粒打在他身上,冻得他整个人都在发抖。
于是他尝试着拉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把手,却没想到这车压根就没上锁,车门就这样很轻松地被拉开了。
“同学……”他一边打开车门一边说,“欠条写好了。”
车里一片漆黑,秋池只能隐约看见驾驶座上坐着一个人,由于患有“感嗅觉缺失症”,他压根没有发觉此时车内的信息素浓度已经高到异常,只有生理本能让他隐隐对驾驶座上的那个人影生出了几分下意识的警惕。
“你怎么……”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突然扑将过来的傅向隅抓住了衣领。
这一扯让他的上半身完全倾进了车内,秋池一把抓住傅向隅的手,他听见这个人的呼吸声似乎很重,虽然看不太清他的表情,但秋池能感觉他此刻似乎正压抑着很深的痛苦。
“你怎么了?”秋池一边问,一边下意识地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了手机,刚要拨通学校保卫处的电话,手腕忽然一麻,旋即手里的手机就砸在了车前挡风玻璃上,然后摔滚到了座椅底下。
紧接着秋池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被一股蛮横的力道往里扯,于是他使劲挣扎了起来,但很快秋池就感受到了两人在力量上的悬殊,尽管一直以来他的体育成绩都还算优异,但面对这个似乎已经丧失了理智的S级Alpha,他却几乎没有什么反抗能力。
他只能不断捶打着他的上半身,企图以疼痛唤醒他的理智。
“傅……傅向隅!”他叫了他的名字,但傅向隅并没有什么反应。
秋池就这样整个人被拽进了车里,车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动关合上了,他看见了那只被随手丢在中控台上的空针管,顿时明白过来,他立即摸索着按亮了内车灯,随即很快就发现了那只车载冷藏箱。
他试图伸手去够那个冷藏箱,但就是死活还差一点,他怎么也够不到。
“抑、制、剂……”他听见那个拽着他的人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三个音节,随即钳制住自己的手臂似乎松了一点力道,秋池一使劲,终于打开了那个冷藏箱。
他没犹豫,迅速从里面取出一管抑制剂,正要转身帮傅向隅注射的时候,秋池突然感觉脖子一紧,随即整个人被傅向隅用手臂扣住脖颈,向后拉拽了一下。
秋池重心不稳,跌撞着坐到了傅向隅的身上。
刚刚那短暂转圜的理智仿佛只是一场错觉,秋池能感觉到身后的人就像是一只野兽般,紧贴在他后颈上闻嗅。
这种陌生而又带着威胁意味的“亲近”让秋池感到背脊发麻,有种即将要被撕碎吞掉的恐惧感。
傅向隅本能地排斥所有信息素的气味,无论是同性的,还是异性的,但很巧的是,秋池是个再普通没有的Beta,身上除了淡淡的洗涤剂的味道,其他什么都没有。
于是他就这样被躁动不安的信息素驱使着,埋贴在了秋池的后颈处,傅向隅试图找到那一块柔软的腺体,但这个人的后颈干净又平坦,他没能找到那一想象中的凸起。
他开始变得更加暴躁,无视秋池的挣扎,在他后颈处留下了几个深深浅浅的牙印。
结果歪打正着,就这么误打误撞地找到了秋池并未完全退化的腺体,然后被本能的欲|望驱使着,一口咬了下去——
秋池先是感觉头皮一麻,紧接着整个人都开始颤抖,四肢完全失去了自控力。
然后他迷迷糊糊感觉自己好像“嗅”到了什么气味,他很难形容出这股香气,有点像是湿冷的鸢尾花香,又带着股深沉的苦味。他生平第一次感知到信息素的存在,整个人都因此而颤栗了起来。
好在傅向隅并没有完全咬下去,牙齿嵌入一半的时候,他猛然清醒了过来,靠在椅背上缓了很久,等再去看瘫软在自己怀里的那个人时,才发现他闭着眼,眼角还溢着一点湿润的光。
他拍了拍秋池的脸,嗓音微哑道:“喂……”
没回应。
“没事吧?”
还是没人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