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外婆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刚才看他的眼神,就同你妈当年看沈严的眼神一模一样。你是不是也想死了?”
绝望的冷意,一点一点自冰寒的地面涌入沈清棠的身体。
“外婆,”她勉强笑了笑,“我怎么敢辜负您的教导?齐大非偶,不该是我的绝不贪图。”
如果不是她
“那就好。”
苏外婆眯了眯眼,拄着拐杖慢吞吞地离开,回到卧室。
桌上摆放的几个纸袋映照在昏暗的光线中,纸袋的图案别致,用丝线勾勒而成,倒是有了浅淡的苏绣意蕴。
机器制作的玩意,现在都能有这样的技法了?
苏外婆生出兴趣,挪到桌前,对着纸袋左看又看,最后随意地拿出袋里装的东西。
“这是”
苏外婆是识货的,鉴出这是明代正统年间的天顺青花莲托八宝纹罐,猛然一惊。
她慌忙又打开其余几个,上好的云锦,唐寅的《庐山观瀑布图》,董源的《夏山图》
其中最不值钱的,应该是产自埃及的几盒香料,包装盒的颜色艳丽极具冲击力,却也值六位数。
“这”
苏外婆的神情变得凝重,喃喃自语间带着极大的震惊。
江清晏一个大公司的老板,为表彰杰出员工千里迢迢来看望她这个老婆子,已是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
何况还带这么贵重的礼物
苏外婆回想起,饭桌前两个年轻人眼神不经意之间的碰撞,恍然大悟。
那位江先生,看向沈清棠的眼神可算不上清白
——
光线明亮的屋内,水洗过的白蚊帐搭在竹席铺就的床外侧,斑驳脱落的红木桌摆放在窗边,右侧是高大的衣柜。
积年陈旧的气息。
江清晏再次回想起镇口处小学的样子,伸手捏了捏眉心,沈清棠的异样他察觉到了。
“林深,来我这里。以江氏集团的名义,去镇安小学调查一些事情。”
江清晏拨通了林深的电话,在这些事情上,林深显然要比他的同胞弟弟林意更为靠谱。
“阿晏?”
沈清棠敲了三下门,刚应付完苏外婆,光洁的额头都还有细密的汗珠,像凌晨茉莉花瓣尖顶的晨露,意外的楚楚可怜。
江清晏开了门,瞥见她端了一小瓷碗的百合绿豆汤,侧身让她进屋。
沈清棠进屋后,并不放碗,举起勺子凑进江清晏的嘴边:“阿晏,我亲手熬的。”
她眉眼含笑,娇柔更胜过三月里初开的花苞,温柔中似有蛊惑人心的意味。
古镇老屋,书卷美人,仿佛徐徐展开的古画,大气磅礴的厚重终不能挡那抹雅致的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