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长丈八谓之槊。
马槊被龙人高高举起,这种在古代专门用于马上作战的武器在冷兵器时代是重骑兵们最恐怖的杀器。八面八楞的造型赋予了马槊强大的破甲能力,就是为了面对汉末以来越来越坚固的甲胄和披甲战马,诸如鱼鳞锁子甲、铁圜甲、明光铠,在破甲槊的面前也是一击而破。
马朔并非是步兵们能够使用起来的东西,丈八的长度和动辄数十斤的重量只能由骑将才能挥舞。但是眼前的龙人除外,这柄通体青铜打造的马朔在他的手里就不过是一根树枝,每一次挥击都能破坏一大片场地,墙面、地板甚至是青铜柱上都满是破裂的创口。
糟蹋自己主子的屋子无所谓么?要是让学院里面研究历史的那群教授看见如此狼藉的场面,估摸着都要直接高血压晕过去,混血种的体质都抢救不回来的那种。
这哪是战斗啊,这简直就是在搞破坏,眼见又是一记横扫,带着罡风而来的破甲槊尖被蹲下的零堪堪躲过,几缕金被绞烂至稀碎,身后那足有三人合抱的青铜柱被切开了一半有余,刺耳的金属声响随着崩裂的火星砸在零的身上。
一收身子,单手撑地扭腰上踢,正中马槊中央,借着反推力就是一个翻滚躲开了接连的爪击,小巧的身体灵活地像是游鱼,戏耍着庞然巨物的同时还时不时用手中步枪放两个冷枪。
在镜瞳的加持下,零的射击从未失过手。
说是迟那时快,呼啸的风压自龙人的身后传来,仅仅被遗忘几秒钟的时间,路明非就用实际行动告诉面前的家伙,什么是死亡的恐惧,群鸦王子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重创敌人的机会。
“龙飨”自那头龙人的右肩斩入,古代炼金术的杰作之铠与现代炼金术的锋刃在此碰撞,但是有着祷告加持的路明非绝对不会让剑刃在此处停滞不前。
喀拉——
坚甲被破开,鳞片被刺穿,鲜红腥臭的龙血喷溅而出,惨白的骨骼于创口处清晰可见。若非战斗的本能让这龙人快拼接了体内的龙骨,阻止了剑刃的进一步侵略,否则被斜着劈作两半便是最佳的结局。
吃痛的龙人回手马槊横扫,想要借着兵器之利击退路明非给自己获得喘息时间,即便是四代种,遭遇了如此恐怖的伤势也需要时间来恢复。
但是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借着龙人中门大开之时,枪口已经对准了毫无防备的眼睛,那古铜色的竖瞳在瞄准镜中与十字记号相互重合,纤细的手指扣下了扳机。
砰!
子弹打着旋穿透了龙人的眼皮,将其眼睛打个稀烂,去势不减地撞在颅骨之上,又一次被打断了动作,龙人踉跄了一下,单侧膝盖下弯导致姿势不稳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就这么被递到了路明非眼前。
紫红色的雾气从左手化作巨大的龙爪虚影,带着惊天威势横扫而来,这青铜马槊还没来得及阻挡就被拍飞插进了一边的墙面之中,整个刃头都嵌了进去。
崩裂的创口的进一步扩大,龙人体会到了自己轻敌的后果,就在他想要挣扎着弥补自己的错误的时候,巨剑的直刺将其贯穿在地,死死地钉在了这汉白玉铺就的地板之上,龙血从鲜红逐渐变暗,散出一股子死前的衰败气息。
“你有看见过一男一女么?”
蹲下身子看着龙人还完好的另一个眼珠,路明非轻声说道。
“混血的杂种,龙君会把你烧成灰烬。”
虽然每说一句话,龙人的嘴里都会咳出一口鲜血,但是他依旧摆出一副凶狠的模样盯着路明非和零。
龙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输的,面对着路明非的攻击时候他甚至感受到了恐惧,这是在面对次代种的诸位大人的时候才会出现的恐惧,难道这个低贱的杂种身上流着高贵的龙血?
一想到某些传闻中的事情,龙人的瞳孔瞬间瞪大了,龙君是不是成为了那些家伙的目标?
他们要杀了龙君,将双王子从宝座上拖下来!
那些隐藏在阴影里的鼠辈不愿意向龙君屈膝,他们要夺取更高的权力,直至站在黑之王的身侧,所以这些混血杂种也一定是。。。。。。
龙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他活生生用双臂撑起身子,巨剑切割肉体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殿内,流不尽的鲜血和内脏碎片纷纷落下。
利爪向着路明非挥出了生命最后的攻击,但是却被路明非轻松踩在脚下,按着还在不断挣扎着的龙人,路明非举起了左手,黄金的雷霆牌破颅拆骨,蒸干脑髓烧尽血肉,这个家伙不再挣扎了。
“这是一只四代种,他死前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东西,想要阻止我们前进。”
零收好了枪,清点完弹药物资后走到路明非身边,毫无起伏的声音完全没有看出来刚刚经历了一场血战。
“能够让一个四代种在死前都要反扑的,也就只有他们需要守卫的那个龙君吧?”
“青铜与火之王——诺顿。”
抽出巨剑,光溜溜的身子上没有任何一个能够披挂武器的地方,路明非只能用破损的潜水服临时打了一个结,把巨剑和氧气瓶都挂在后面,至于步枪已经丢给了零。
这会儿的战斗他最多只能用用小手枪掩护,更别说下水前根本就没带。
拔出插在墙壁上的马槊,路明非仔细看着这柄遭受了如此攻击依然毫无损的武器,满意地点了点头。
在交界地他也不是没有用过矛枪类武器,只不过没有像巨剑那样子顺手罢了,此刻这玩意儿拿在手里还能当做投矛,依靠着武器长度甚至能够给后面敌人来个出其不意的突袭,想想就刺激。
“走吧,我们别无他法,只能继续向前走,祈祷叶胜和亚纪运气好一点,不要遇上这种东西了。”
招呼了一声零,路明非沿着大殿的珠光照亮的前路大踏步走去,只是光溜溜的身姿唯有内裤一条遮羞,黑色的潜水服被凌乱地绑在身上,固定好了巨剑和氧气瓶,手上还拎着一杆马槊,颇有一点粗犷的美感。
零不由自主地拿起手里的相机拍了一张,得亏这个相机不会出声音。
“来了。”
收好相机,零快步跟了上去,两对脚步声在青铜大殿里逐渐远去,烛火随之熄灭,仿佛就是为了迎接他们的到来才点亮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