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烟见识过他的口是心非,他的伪装,他的挣扎与怀疑,她看得一清二楚。
陈靳说,“嗯。”
“你心里,也是期待和你的家人见面,对不对?”凌烟问。
他认命一般闭上眼睛,“对。”
“你只是害怕失望,害怕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你不敢表露出你的高兴,只能压抑住,免得空欢喜一场。”
陈靳说:“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他深谙这个道理。
脑海中,回想起陈京祁的话。
“我有个弟弟,从小不喜欢吃辣,一,吃辣脸就红,名字叫陈京易,但他那会话说的不利索,只会说前两个字,人问他叫什么名字,他会跟人说他叫‘陈京’,和你现在的名字,很像。”
“我弟弟四岁那年走丢的,那年冬去游乐场,我们走散了,监控录像显示他是被一个陌生男人抱走的。绝对不是被遗弃。”
“只是说来惭愧,一直到现在,我们还没找到。”陈京祁说,“我觉得你很有可能是他,去做个鉴定,怎么样?”
“……………”
陈靳对于家人的感觉,第一次,是他十一岁那年养父收养他、摸了他的头那一刻,第二次,是青涩的他懵懂地吻过凌烟的唇,那一刻。
都是些零零碎碎、断断续续,他从未体会过,有至亲一直陪伴在侧的感觉,到底是怎么样的。也许曾经体会过,但在时光中大浪淘沙,零星不剩。
会有温暖吗。
不知道,没体会过。没真正体会过,才不会太渴望。
开车路上,陈靳把谈话内容一五一十跟凌烟说了,“大致就是这样,现在只能等他结果通知。”
这会,他才暴露了真实心绪。
凌烟把手搭在他手背,真实可感的温暖,从他手背的肌肤,沿着血管纹路,一直抵达进心里。
走廊。视野一片黑暗。两人都没开灯的自觉。
“如果结果是肯定的,我会很开心,如果不是,你还有我,”凌烟牵着他的手,“陈陈,我陪着你,我的家人也是你的家人。”
凌烟过了少女时代,过了稀里糊涂自私自利的岁月,她把他重新放进心里。
她现在说的话,比以前更有份量。
陈靳深深地注视她。
她后背贴上走廊墙壁,即使在一片漆黑,他亦能精准捕捉到她的唇,吻得很凶,像找到了情绪宣泄口。
凌烟热切地回应他,搂着他的脑袋,牙齿相撞,唇齿相依。她用舌尖告诉他。她会一直在。
走廊处,两道人影纠缠着。
一边吻,一边往门口挪动,他分开她的唇,转身按门锁密码,凌烟的手缠着他的腰,脑袋贴着他宽实背肌,“咔哒”一声,门开了。
随后,门砰一声关上时,凌烟身子腾空,被他抱起。
“我还没脱鞋呢。”凌烟说。
他将她放在沙发上,为她脱掉高跟鞋,为她穿上舒适的拖鞋,“累不累?”他在她身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