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三楼的宾客听到动静,也忍不住从房里出来,趴在栏杆上看热闹。
饼儿使劲了两下都没爬起来,还是借着小石榴的胳膊站起来的,她脸色很不好看,对小石榴破口大骂。
“石榴红!你都被自家妈妈雪藏了,今年连选花魁都来不了吧。”
“丢人现眼的东西!搁这儿装什么清纯,浑身上下便宜货的贱种——”
“臭狐狸精!你浑身上下都是烂的!”
难听的话都从饼儿嘴里像倒豆子一般蹦出来了。
小石榴只是微笑,默默不语,咬着唇瓣儿点头,假装无辜地看着饼儿,偶尔礼貌地附和“姐姐训得对”。
夏岩秋和财主顺利避开了风暴中心。
直到饼儿被小石榴的温驯刺激得愈变本加厉,直接拿出一壶酒泼在了小石榴身上。
“疯女人!”有人见状惊呼。
王兰仙此时已经回来了。
门口的轿夫像看到了救星,差点就要朝里面大喊“王掌柜回来了”,但中途被王兰仙叫住,不得不噤声,她微笑着倚靠上门,干脆叼上了烟管,在一旁事不关己似的看起了好戏。
宾客们见饼儿泼了小石榴一身的酒,皱起了眉头,开始有人上前劝说,去拦饼儿,连楼上的宾客已经坐不下去了,要下来帮小石榴说话。
小石榴肩头湿淋淋的,紧抱着身体,眼里啪嗒啪嗒掉出几滴眼泪。
她红着眼儿看了一圈儿宾客,道:
“大人们不必帮我言语,原本就是饼儿姐姐说得对。”
“我不听话才被雪藏,妈妈也不垂怜我,这苦日子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出头,今儿闹成这样,我随时便要被请出门,离了你们去。我石榴红命薄,只感恩今生能遇着大人们一面,恳请大家今夜多喝上几杯,一醉方休。”
她声色悲切,拿过愣神的饼儿手中的酒壶,将残酒一饮而尽。
宾客们大为所动。
大家随即对饼儿产生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厌恶,都忍不住开始责骂她,为什么好端端来别家闹事。
还是杏倚楼的姑娘讲礼数,谈道理!
财主们还念叨起来,说这饼儿太过蛮横,不过是一件衣裳,以前好像也生过不少类似的争执……
这时候,一位胖财主从门口掠过王兰仙,匆匆打过招呼,便直奔进来,黑着脸拉住饼儿就要走。
“李……李大人。”
饼儿一颤。
“您怎么来了?”
“闹得鸡飞狗跳,半条河恨不得都知道了!快跟我回去。”李大人小压低嗓音愤愤道。
“我、我的披风被那个女人毁了!”
饼儿不服,回头瞪着小石榴。
李大人转身瞟了眼,看到小石榴,整个人眼珠子都转不动了。
小石榴朝李大人飞了一个若有若无的媚眼,然后又蓦地低头,换回楚楚可怜的表情,抱住被打湿的显露姣好曲线的身体。
李大人支支吾吾:“……不就是件衣服,回头再给你买。那位姑娘不也被你泼酒了,行了!都算了!还不赔礼。”
饼儿气得心慌:“你——”
“拿鸡血装什么装。”
王兰仙这时候才慢悠悠拿着烟管进来了,众人都不做声了。
“你是什么玩意儿,敢在我们杏倚楼闹事,滚。”
…………
饼儿脸薄,这遭被小石榴气得着实不轻。
她被压着赔礼道歉,又哭唧唧地跺脚,最终被自家寻来的财主黑着脸拖出去了。
而宾客们只当看了场好戏,领头的几个公子哥儿哈哈大笑,给小石榴撂下了几个大银锭,还有人当场送了小石榴两三件披风。
“王大掌柜,您还真是,把宝贝都藏着哪!”
他们走之前笑着调侃王兰仙。
“可不是。既然大家提前看到了,过俩年可不得不让宝贝出来见见世面了。”
“您们慢走。”
这场闹剧以饼儿赔礼道歉结束,杏倚楼和小石榴都狠狠风光了一回。
后头,还不知道被坊间添油加醋传播成什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