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深吸一口气,突然转身走下台阶。
海兰身后跪着个宫女,章总原以为是叶心,等如懿径直朝她走去兴师问罪,他才知道这人是香云。“是你告诉贵妃娘娘,是海常在让你去偷的炭?海常在怎么跟你说的?”
海兰不敢相信地看着香云,香云低下头,用余光偷偷地瞄她,细声细气地答道:“主儿就是说,不服气贵妃娘娘用这好东西,让奴婢去贵妃娘娘那儿偷红箩炭。而且主儿一直嫉妒贵妃娘娘恩宠于皇上,也是想因此……害贵妃娘娘犯病……”
(章总:“这理由一看就是高曦月亲自编的。”)
如懿厉声道:“本宫不信海常在会这样跟你说!”
(章总:“你不会说话就闭嘴吧!去找个会说话的来!”这也能叫辩解?你是生怕海兰不死?)
海兰朝香云愤声喊道:“香云,你跟了我三年!我自问我待你不薄——”
“主儿!”香云截断了她的话,“不管您待奴婢如何,但昧着良心的事情奴婢不能再做了!”
“香云!”叶心忍不住大喊——章总这才现原来香云后头也跪了不少人,应该都是海兰被分配到的太监宫女,如今都被咸福宫的太监围在中间看守着,和第一次来咸福宫时一样跪着等待落。
香云伏下身子,一边磕头一边哭喊:“贵妃娘娘!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请贵妃娘娘恕罪!”
高曦月摸着暖和的手炉,表情淡然地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所以香云本宫不会责罚你的。海常在,你用心歹毒,又不知悔改,本宫不得不责罚你。双喜——”
(章总:“嗯?什么人跑过去了?”)
章总把画面调回去重新看了下脸,原来是惢心。她陪如懿一块儿来了咸福宫,却没有进来,而是站在门口偷看,等高曦月下令时,她抿了抿唇,就立刻转身跑了出去。
(章总:“搬救兵了么……她的熟人好像是江与彬吧?找太医,有用吗?”)
但一个情节总不会是白白出现的,章总也很好奇惢心能请来谁。
而咸福宫中,则仍在困境。
高曦月叫来了咸福宫威力最大的打手双喜,他的赫赫威名,如懿作为第一见证人是亲眼见过的。高曦月叫他动手,他就敢把新宠玫答应四个巴掌扇得当场吐血,要不是皇后来了,白蕊姬头都没了。如果真让他对海兰动了手……
与白天在御花园不同,如懿这次叫停的态度十分真挚:“贵妃娘娘!您凭着炭灰和香云的证词就断定是海常在偷了红箩炭,但请您再仔细想一想,今日是腊月二十,您用的红箩炭都是内务府每月按份例折半给您的,一日是八斤,一个月就是二百四十斤。您说海常在把那些炭都偷了去,那至少有十天的份例!十天的份例就是八~十斤~”
(章总忍不住学:“八~十斤~”)
如懿深吸一口气,嘟着嘴抛出了自认的雷爆绝杀:
“海常在的宫室有多大,这八十斤的红箩炭要往哪儿藏?您一查便知了!”
……
章总看得生气:“香云才刚‘交代’,海常在不服气贵妃娘娘用好东西,让她去贵妃娘娘那儿偷红箩炭,又一直嫉妒贵妃娘娘恩宠于皇上,想用偷光红箩炭的方法害贵妃娘娘无炭可用,受寒犯病……气死我了,这种理由高曦月也好意思编出来给香云用,堂堂大清朝,一点炭都供不起,让一名贵妃冻病?”)
生完气的章总振作起来继续给反派出主意:“总之,香云给的交代完全可以搪塞如懿攻击的所谓弱点。海常在是想害贵妃生病,只要把炭偷走,达到这个目的就足够了,多余的炭不需要藏在屋内,可以扔到外面去,或是掩埋起来。至于在火盆里现炭灰,则是因为海常在嫉妒,想试试贵妃用的红箩炭是什么样的好东西,因此才留下了痕迹。”
白脸深感佩服:“您实在是太懂了……就像是您亲自干过似的。”
章总停顿半晌:“朕才不会做这么卑鄙无耻的事!只是天生聪慧,心思玲珑罢了。不过,这些想法都是朕的,如懿这套话术用来打晕高曦月倒是够用了,反正以高曦月的头脑肯定想不出如何辩驳。”
白脸点头::“这么说,如懿敢单刀赴会,还是有把握的啰?”
章总无奈地问:“难道你也是笨蛋?高曦月不会辩驳又如何?太后、皇上、皇后全都不在,后宫中她这个慧贵妃就是最大的,有权在手,就算叫娴妃跪在这里看海兰受刑,她又能怎么样?倒是如懿……她和高曦月认识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高曦月是多么飞扬跋扈又没有脑子不想后果的蠢猪吗?带着一张嘴巴就敢来,莫不是以为她能说服敌人对她的姐妹手下留情?”
……
高曦月眨着眼睛,将如懿的话反刍了几秒。
“你的意思,是本宫冤枉她了?”
(章总笑得要死:“还辩驳?朕看她压根儿就没听懂。”)
(白脸:“起码她听出来了如懿的意思是说她冤枉海兰。”)
(章总:“她就算一句不听,猜也猜得到如懿开口就只可能是这个意思。”)
海兰刘海散乱,面色红,眼神也十分涣散:“贵妃娘娘,嫔妾没有偷盗……嫔妾……”她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摇晃了几下,便晕倒在雪地里。
“主儿!”“主儿!”叶心和五福哭喊着想要扑上去,却被负责看守她们的咸福宫太监用力拉住。
“海兰!”如懿忙跪下去查看她的情况。
“海常在!”阿箬丢了伞,也扑上来。
咸福宫的院子里乱作一团。
另一头,惢心则已经跑到了目的地,喊着王公公,一头冲进了养心殿。
(章总很高兴弘历的身份得到了尊重:“这种时候,当然是叫皇上有用。除了皇上,谁还能制住那个疯婆子?”)
王钦抱着拂尘,满脸不解地上前询问:“这么晚了,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