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书籍载体的匮乏以及印刷术还没兴起,汉代民间的受教育率非常低,能读上书的人基本都得像司马迁那样祖上曾经阔过。
其实京畿诸县还好,乡学、县学之类的教育机构都正常运转,小孩子们满十岁后还是可以送去学堂启蒙的,只是孩子到了十岁便能帮着家里做事了,不是所有小孩都能有脱产学习的机会,所以如果家离乡学比较远的话一般就不送过去了。
读书从来就不是无价的。即使是有教无类的孔子,想当他弟子也还得先奉上束脩,许多人饭都吃不饱,哪里存得下腊肉供孩子去交学费呢?
一般而言一家人合举家之力也就能供出一个孩子,而这个孩子学有所成以后往往会到外面谋生,于是乡里之中基本都是些目不识丁的文盲。
公孙敖觉得这考试简单,实际上光是认识这些简单的字已经远胜于许多人了!
李长生他们没把这次考试当儿戏,而是认认真真地把结果统计出来,并在开阔的晒谷坪上宣布本次考试的结果。由于所有人都能答出一半以上的题目,这次考试便不黜落任何考生,所有赴考家长都为自家孩子赢得了明天参加包饺子活动的机会!
晒谷坪上响起阵阵欢呼,震得旁听的刘彻耳朵都嗡嗡响。
那些家中没有适龄孩子、纯粹是来看热闹的人听到这个结果,心里那叫一个羡慕。其实都要过年了,自家人勒紧裤腰带吃一顿饺子也是吃得上的,只是自己包饺子哪有大家一起包饺子来得热闹!
虽然所有生员都可以参加饺子大会,但是排名还是有先后的,众人通过答对数量、答题速度以及字迹工整程度进行综合评估,从答得最快最好的那批考生中选出了状元——二柱他娘!
二柱兄弟俩荣获骑马游街机会。
还能戴大红花呢!
霍善对此很是痛心,因为他家师弟没给他挣到状元。
易知只是有道算术题算得比较慢,但最终还是答对了。
全场只他们俩把识字题和算术题全部答了上来!
师弟不争气!
还是二柱娘厉害!
霍善正哼哼唧唧地向易知表达自己痛失状元的痛心疾首,大柱兄弟俩就过来了。
大柱道:“我们两个一起教娘肯定比别人一个人教要强,这不太公平,为了公平起见,这次的状元该你当。”
二柱在旁连连点头。霍善说过的,考试最要紧的是公平公正!而且他们兄弟两个要选出谁去骑马游街也不好选,所以还不如让霍善当状元好了。
霍善一定会很高兴。
他们都想让霍善高兴。
听霍善说状元就是第一名的意思,霍善这么聪明,肯定得他当状元啦!
霍善没想到还有这种说法,他总感觉有哪里不对,不由转头望向李长生,想听听李长生是怎么个说法。
李长生看了眼二柱兄弟俩,知道他们是在哄着霍善。
李长生浅笑着说道:“这么说的
话,名次确实得重排。”
金日磾等他们商议定了,便把通体雪白的霍小黑牵了出来。
霍善被他轻松抱上马背。
二柱他娘拿出自己前些天帮忙做的红花系到霍善身上。
霍善没想到状元最终还是落到自己头上,顿时高兴得不得了,摸着自己胸前大大的红花瞧了半天,一张小脸被花儿映得红通通的。
二柱他娘立在一边静静瞧着满脸兴高采烈的霍善,就跟看自家孩子似的。
她记得霍善刚出生那几天瘦瘦小小的,小脸蛋皱巴巴,谁都不知道他能不能活下来。
后来这孩子一天天地长大,有什么好东西必定送二柱他们一份,几个孩子关系好到不行,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去年李长生收了易知当弟子,霍善得意于自己给人当师兄了,时常把易知这个师弟挂在嘴边,弄得二柱他们背地里酸了老长一段时间。
还是见霍善每天依然跟他们玩,两小孩才没那么在意易知的存在。
实际上他们私底下还是挺爱和易知较劲的,像这次易知没给霍善考到状元,他们不就屁颠屁颠跑上去哄霍善了吗?小孩子人虽然小,心眼可不少!
霍善再聪明也只是个三岁小孩,哪里知道小伙伴之间的明潮暗涌,只觉天上掉下个状元来,高高兴兴地催着金日磾牵着他往人多的地方巡行。
金日磾便牵起缰绳带小小状元郎往前走。
二柱他们缀在后头热热闹闹地喊“状元来咯”,引得本来没出门的人都跑出来看他们的小状元。
瞧见骑在马背上的是霍善,大家都没意外,其他娃儿都才刚开始认字,人霍善就已经能出拆字灯谜难倒那些个读书人了,状元算什么?说他是文曲星下凡都不为过!
刘彻等人也在看热闹,瞧着霍善兴冲冲地向人招手打招呼,众人还似模似样地摘了自家院子里的韭菜或柿子祝贺他高中状元,只觉这福寿里上上下下竟都像是霍善家里人似的,全都这么惯着他。
要是换成别的小孩玩这个“状元游街”,拦马送东西的人绝对没有这么多!
刘彻笑呵呵地与李长生说道:“刚还听你们考试讲究说什么公平,怎地他一个出题的还能当状元?这要是换个想自己拿状元的,岂不是得提前把题目透出去?”
李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