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司宴双眸微敛,一只手顺着衬衫下摆往上游走:“宝宝想不想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斯文败类?”
谢秋不禁打了个颤,连连摇头:“不想不想……”
贺司宴低低笑了两声,打开车窗通风:“好了,我们去看夜景。”
谢秋立即应声:“好,看夜景。”
几分钟后,贺司宴支着两条长腿坐在草地上,谢秋身上罩着他的西装外套,乖巧地窝在他怀里。
这里地势不算高,但从山顶看过去,城市的万盏华灯连成一条银河,与夜空中璀璨的繁星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初秋的夜晚,风凉而不冷,谢秋靠在熟悉的怀抱里,心底宁静又温暖。
贺司宴搂着他,偶尔低头亲亲他的额头。
片刻后,谢秋仰起脸:“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贺司宴垂眸看他:“嗯,你问。”
谢秋望着那双比夜空还要深邃的眼眸,鼓起勇气,轻声问道:“贺司宴,你为什么喜欢我?”
贺司宴和他对视,不仅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抛出了新的问题:“你知道我是植物人时,是有意识的吗?”
“我就知道!”谢秋微微睁大了眼睛,“之前我问你,你是故意不回答我的!”
贺司宴点了点他的鼻尖,语气亲昵:“宝宝好聪明。”
谢秋没被迷惑,追问道:“所以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意识的?”
贺司宴回道:“一直。”
起初,他的意识还很混沌,只能听见耳边有各种嘈杂的声音,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然后,他的意识逐渐清醒过来,他能听见周围医护人员的交谈声,能听见苏婉蓉崩溃的哭泣声,却无法睁开沉重的眼皮,也不出一丁点声音。
他感觉自己被放进了一个为他量身打造的棺材里,身体四肢都被棺材板死死困住了,连动一根手指都是那样艰难。
后来他回到了家里,身旁大多时候是照顾他的护工,唯一能听见的声音也逐渐减少了。
他分不清白天黑夜,只能清醒地熬着时间,但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不知尽头在哪里。
直到某天,一道清亮好听的嗓音,破开了漫长死寂的黑暗。
“你……”谢秋怔了怔,“你竟然一直都有意识吗?”
贺司宴还没来得及开口,脸就被捧住了。
谢秋蹙着眉,眼里满是难以言说的心疼。
贺司宴眉心微动,覆住他的手背:“没事,都过去了。”
谢秋眸底悄然浮现一层水汽:“对不起,我……我应该更早一点来找你的。”
贺司宴握着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你来得一点也不晚。”
谢秋摇了摇头,眼泪珠子也掉了下来。
“成为植物人后,我挣扎过一段时间,最终还是放弃了。”贺司宴回忆道,“冥冥之中,像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将我死死压在黑暗中。”
八岁那年,父亲抱着一个男婴回到家里,此后他的生活变得天翻地覆。
爷爷将父亲赶出家门,母亲对着男婴整日以泪洗面,年幼的他只能站出来,主动承担起贺家继承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