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人力,都是哪里来的?
就算是县城发徭役,这么浩大的工程,也得要上百号人劳作四五个月。
徐田曹管田地耕种,农人一年下来能剩几粒米,几枚铜钱再清楚不过,加上老幼孕也就一百多人的外邑,建一间土房都能要他们的命!
徐田曹脑中思绪纷杂,表情也没了一开始的稳重,而是惊疑不定起来。
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除了真是有‘回春之术’的月女所助,徐田曹想不出更好的解释。
这个月女,不简单啊。
徐田曹散去轻视之心,又生出几分期待。
月女当真有几分神异,是奇人,当以礼待之。
徐田曹翻身下马。
翻天覆地的变化,驱散徐田曹隐藏在心底的自持,他牵着马,往村落走去。
忙碌的众人很快发现了徐田曹,冬季,穿皮裘的人非富即贵,无人敢上前搭话,直至一名老妇人从屋内走了出来。
老妇人面容看起来已经四十来岁,黑发中夹杂着银丝,衣裳磨损出长长的毛边。不过她的身形却不佝偻,腰杆挺的很直。
汉时实行保甲制度,五户为一‘伍’,十户为一‘什’,,一个家有一个户长,户长推举出伍长与什长,算是最最基层的小官,因老妇人夫死后,她继了丈夫的什长之位,徐田曹对她稍有印象,记得她姓郑,于是询问道:
“郑什?”
什是职位,被唤郑什的老妇人名字是郑桑,也就是韩盈的母亲,她走到徐田曹面前,问道:
“是我,田曹怎会今日前来?”
“我是来寻月女。”
不清楚状况,徐田曹没有贸然求见。而是向郑桑问道:
“你可知月女来历?”
郑桑对韩盈的来历有些无法言语,她沉默片刻,长叹一声,道:
“您随我来,一见便知。”
说完,郑桑就为徐田曹引路。
健马被人牵去安置,徐田曹心中升起几分疑惑,只觉得月女越发神秘。
他跟上郑桑步伐,片刻,方发现地面极为整洁,少有泥泞污秽,走起来极为舒适,粗略计算了整洁路面需要的人工,徐田曹心中更为惊骇。
一个百十来人的村邑,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震撼和不解让徐田曹呼吸有些急促,月女的形象也越发神秘,他忍不住在心底问:
月女,你到底是什么存在?
疑惑中,郑桑停在了村内最好的一间土屋前,她没有掀开厚厚的草帘,而是先问道:
“月女,有人求见。”
徐田曹下意识屏住呼吸,
清脆悦耳的童音从屋内传来。
“进。”
徐田曹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去见岳父的那刻,他脖颈僵硬,衣袖中手攥紧又松开,汗津津的。
看郑桑没有进去的意思,徐田曹做了个深呼吸,僵硬的抬起手,将厚草帘掀开,踏入其中。
屋内与外界俨然是两个世界,内里温暖如春,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瞬间驱散路上奔波带来的刺骨寒意。
徐田曹眼睛快速扫过整个屋内陈设,发觉土屋屋内还是有些漏怯,设施过于简陋,只用土与石板垒了多个土柜,堆放着各色莫名干枯杂草树皮树根,不知作何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