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文广似乎有些急促,准备转身而去。
“我的靴子……”
“那是证物,拿不回来。”
“那你就准备让我光着脚跟你去杀建奴?”
韩文广没有吭声,径直向前走去。
祁京又在后问道:“对了,出去后我能有一件新衣物吗?这件都臭了。”
他很识趣没有提那把王八壳子,知道韩文广不可能在这里就还给他。
而韩文广眯眼愣了一下,显然也没有要还东西的意思。
披着布衣出门的他,只留下了一句话。
“洗洗还能穿。”
嘭~
大门再一次关上。
……
之后祁京在院子坐了许久,直到傍晚才等到程平和温庭坚回来。
随行的,依然还有那个长相一般的妇人,提着一个小布包。
温庭坚头散乱,浑身染血,兴致不高,一把拉过小道童入门歇息了。
程平也很疲惫,手里拿着一尊没雕好的木头,愣愣看着,这是他唯一的爱好。
期间任由妇人摆弄着身上的伤口,坐在矮凳上一言不。
妇人包扎好他身上的伤口后,也只是坐在一旁拉着他的衣袖默默垂泪。
“好了,你要哭到什么时候,老子又不是不回来!”
“那你就死在外面好了!”
“死了也好!不要再听你这长舌妇啰啰嗦嗦!”
“哼,我啰嗦,这几日我为你操碎心……”
“我就不忙吗?!你瞎操心什么?!”
争吵过后,程平也负气推着一扇门而入。
妇人抹了把眼泪,搬了张矮凳坐在井前清洗着程平换下的衣裳。
一阵过后,才抬起头瞧见祁京立在门前看月亮。
“拿过来。”
妇人指了指他手里酸臭的衣物道。
祁京低下头,苦笑一声,接受了这小小的善意。
。。。。。。
午时,小院上的月亮升起了一层薄雾,逐渐笼罩上了这一方小天地。
雾里,韩文广打开了那扇大门。
往院子里喊了声:“出!”
随后三扇门一一打开,小院子里的人也加入了其中。
这时,韩文广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甩进了祁京的手中。
那是一双官靴,保存完好,应该是韩文广自己的。
祁京抱着靴子,又往队伍里回看了看,见韩文广身后是数十个穿着布衣的人,有老有少,俱是一脸疲惫之相。
天上忽然下起来一阵薄雨。
众人就这样淋着出了门。
。。。。。。
程平是第一个踏出去的,因为他实在不想再看到妇人那张哭哭啼啼的脸。
他这几日都在忙着佛朗机人的事,几乎是夜夜打杀,疲惫异常。
也不是为了牢里姓祁的那小子,他还没有资格让头和这一众兄弟忙活这么久。
那份地图虽至关重要,但已经拿到手后,也就没有必要再和那些异国人纠缠。
之所以动手除掉了他们,听头说这是指挥使的意思。
程平想,朝中这几月正在肃清治安,如今虽军需匮乏,但来沿海的异国人多了去了,没必要和保罗这帮嚣张跋扈的蛮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