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聪明一点的人,从皇帝和郭太后身上,都能窥见对沐轻鸿的态度。
当下,不论是从心里就轻视沐轻鸿的人也好,还是被人忽悠着做了马前卒的也罢,寿宁宫里众人都低眉顺眼地默默地离开了皇宫。
自从,没人敢再提沐轻鸿一个不字——谁都不是傻子,镇国公夫人的例子摆在前头呢。
堂堂个宗室国公的正妻,被堵了嘴,从宫里扔出去。
别说她自己,她男人,她公婆,她那一整枝儿的人,脸上有什么光彩不成?
接下来的两天,寿宁宫里清静了。
但皇帝跟前还是有些聒噪的。
聒噪的不是旁人,是荣王。
“陛下也是,萧离本身就是个桀骜不驯的性子。您又给他赐了这么个王妃,不怕陛下您恼,臣弟委实不大喜欢。”
皇帝耐心地对荣王道,“阿离娶媳妇,你喜不喜欢有什么要紧的?”
荣王:“……”
“这做夫妻么,总要二人都情愿方才是佳缘,方才能长久。说起这个,旁人不知,难道你还不知吗?”
荣王老脸一红。
情知这是皇帝在点自己了。
当年他和妻妹暗生情愫,对有孕的王妃不管不顾,最后活活气死了王妃。
皇帝本欲问罪,他当时怎么说的?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臣弟知道此事令人不齿,但感情到了,谁又能说自己一定不会如臣弟这般呢?”
就在荣王低头沉思,琢磨着怎么才能劝说皇帝取消这门亲事的时候,皇帝跟前的心腹内侍总管跑了进来,低声在皇帝耳边说了几句。
皇帝的脸上,顿时呈现出一种复杂的情绪。
甚至,看向荣王的目光里带了些许同情。
荣王:“……”
“陛下?”
皇帝虚咳,“你还是回去看看吧。”
荣王心里一沉,“为何?”
皇帝心虚道,“阿离,打上了荣王府。”
话音未落,荣王挺拔高大的身影已经一阵风似的卷走了。
荣王已经顾不得京城里不得驰马的规矩了,一路快马加鞭赶回了王府。
亲王府门口,围着一群挑担的小贩看热闹。
荣王翻身下马,拿着马鞭子就大步进了府。
“王爷……”
王府总管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一溜儿小跑跟着荣王,给他讲府里如今情形。
“郡王带着人,闯进了府里。不由分说,就开始打砸。谁拦着,谁挨鞭子。您瞧老奴这脸……”
荣王斜着眼睛看了,总管右半边脸上一道血痕。
“那孽子人呢?”
一路看过去,本来花木扶疏的园子里已经一片狼藉,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呼痛的下人。
却不见萧离等人踪迹。
本来还抱着些“萧离虽然悖逆,好歹也要顾及些名声”希望的荣王,彻底绝望了。
总管讷讷,“郡王去找王妃……”
一直到了荣王妃所住的飞鸾阁外,荣王才算明白了,为何整个王府被人砸成了这样,却没人能拦住萧离。
一队黑甲士将飞鸾阁团团围住。
萧离坐在轮椅上,左右两边是他身边的心腹侍卫。
尤其是那个叫做摘星的小厮,手里握着血红色的长鞭,跃跃欲试地往飞鸾阁里闯。
听到脚步声,萧离回过头,对着荣王似笑非笑。
“如今,我的名声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