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拓略有失落,“我还没问。”
原来是单相思啊。
宁妙云还想再问,宁国公夫人已下了马车,她忙敛了神色,笑意端庄得体。
一家子缓步往敬国公府大门而去。
敬国公夫人见到打头的人,险些没撂脸色,卢氏轻咳一声,她才勾起唇,假笑道:“表妹来了。”
宁国公夫人意外,“方才进去的那是何人,二位表嫂怎的亲自迎接。”
敬国公夫人略带了几分得意,“是琅华郡主。”
话落见到宁国公夫人微皱的眉心,她险些没当众翻白眼。
好在宁国公夫人极快敛了神色,默默抬首,领着一对儿女进了府。
敬国公夫人毫无顾忌地白了她的背影一眼。
卢氏好笑,“这么多年了,大嫂对表妹怎的还是这番模样。”
敬国公夫人恨声,“当初表妹夫意外离世,咱们好生生的劝了,她要是想改嫁,咱们一定支持,她偏要守着一双儿女过日子,撑起宁国公府的门户。守便守吧,好歹是国公爷和二爷的亲表妹,咱们俩该帮的也帮了,可她呢,在外可对我们有句好话?话里话外皆是国公府有今日,全是她的功劳,合着拓儿的先生,妙云的教养嬷嬷不是我们寻的?逢年过节的节礼,不是咱们帮衬的?”
更让她恨的,是她出嫁当日无意间听到的那段话。
什么叫若非舅母阻拦,今日嫁大表哥的就是她曾巧兰?
什么叫她抢了她的位置?
她林贞韵是国公爷三书六礼明媒正娶,八抬大轿进的国公府,她抢什么了?
那本就该是她的位置。
可那些话就像一根刺,在她心里扎了几十年。
除此之外,她女儿名字里的“云”字是何意?
当初筱儿和瑛儿的事查清后,话里话外皆是瑛儿被养得跟个乡下野丫头似的上不了台面又是何意?
想让她不好过,她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瑛儿礼数不周怎么了,她还有筱儿。
你曾巧兰的女儿有贤名,有门好的亲事又如何?
她林贞韵的女儿,要做就做名满京城的贵女,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卢氏身后的嬷嬷悄悄撇嘴。
大夫人说的好听,往日宁国公夫人有事,哪次不是她们家夫人出的面?
她落井下石还来不及呢,岂会出手相助?
正腹诽着,前方有轿撵停下,敬国公夫人眼睛一亮,卢氏肃容,恭恭敬敬地迎了上去。
……
国公府的姑娘生得都不错,打眼望去,尽是水灵灵的姑娘们。
萧婧华目光在某处顿了顿,悄声与云慕筱道:“那个姑娘的眼睛好漂亮。”
云慕筱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那是名十五岁左右的少女,身着鹅黄色襦裙,外罩同色袖衫,宽大袖子上用金线绣着大片棣棠花,在阳光下闪着耀眼金芒。她梳着双髻,髻上缠着黄色发带,天热,她手握团扇,轻轻扇着风,趁人不注意时飞快往桌上捞了块糕点,借着团扇遮挡塞进嘴里。
发带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摆,露在外头的鹿眼圆润,瞳孔泛着琥珀般的光泽,眸底仿佛含着一汪清泉,一笑便有泉水溢出,映着阳光,粼粼似碎星,好看得紧。
云慕筱同样小声,“那是我三叔家的六妹妹,慕亭。”
好漂亮的眼睛。
这么多姑娘里,她的五官说不上有多出色,但那双灵动鹿眼却无人能及。
萧婧华没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
云慕亭似是察觉了她的窥视,目光挪了过来。
长睫轻轻一眨,小小“啊”了一声。
这一声将在场之人惊动,纷纷敛衽拂衣,“见过郡主。”
萧婧华平手,“不必在意我,今日不谈虚礼,只论雅致。”
姑娘们应着,缓步起身,纷纷与她寒暄。
云慕清笑迎上来,“郡主。”
作为宴会主角的云慕清今日打扮得很是清丽,仅是一袭月白色短衫长裙,却仿佛从词中走来,诗情画意尽数落于一身。
萧婧华笑,“二姑娘今日可真是光彩照人。”
云慕清瓷白双颊飘来两片薄红。
她羞赧看向两个妹妹,“今日客多,劳烦三妹妹和瑛妹妹招待郡主了。”
云慕筱轻点螓首,“二姐姐放心。”